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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紧急时刻,这个男人竟然专门跑去刑部问一个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问题?
而郁墨夜的回答,也是,哎,当着他的面,还说是她自己。
可,算如此,算没说最的人是他,但也没有说别人不是,说的是她自己,他做什么要气成那个样子?
两人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这是可以肯定的,不然的话,郁墨夜也不会将六六藏起来。
可是,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夜,这个男人还宿在四王府不是。
王德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心里既担心,又难过,担心郁墨夜这件事如此棘手怎么处理,难过是因为帝王。
跟随他这么久,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说不上来的感觉,似是很痛苦,很愤怒,又很失望,很颓败。
“皇上,四王爷方才估计是……见皇上不让奴才给她松绑……故意使小性子,故意说最的是自己,以此来气皇上呢,皇上不要往心里去……”
太心疼这个男人了,特别是看到他眼里的那抹极力想藏匿,却怎么也藏匿不住的血色,王德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
男人便笑了,脚步不停,低低笑了起来。
王德皱眉,这样笑,这比哭更让人心悸的笑,他宁愿他不笑。
帝王垂眸,长睫遮住眸中所有情绪。
我也是这几日才明白,我最的……莫过于……我自己。
这几日才明白,才明白什么?
才明白他是赝品,才明白他占了另一个男人的一切,才明白她的从来都不是他?
莫过于她自己,呵~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她的委婉?大概是看到王德在,顾及了他最后一丝丝面子,所以,一句话停顿了两次,停顿了那么久之后,说的是她自己。
当真自己吗?他苦笑摇头。
置之死地,将自己送入大牢,这是自己?
宁愿将六六托付给一个外人,让六六无爹无娘,这是自己?他们两人无爹无娘的苦,还没受够吗?
说到底,终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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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审讯房里,郁墨夜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刑部尚书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提醒太后:“娘娘,再这样抽下去,会不会将人给抽死了?都抽了那么多鞭,她始终不说,微臣看,再抽亦是如此,要不,今日到这里,容微臣再想想其他办法让她开口。”
太后敛眸,盯着那个绑缚在十字木桩上,耷拉着脑袋,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冷脸抬臂,示意两个行鞭刑的侍卫停止。
“看不出来,骨头还挺硬。”太后缓步走上前,唇角勾着一抹冷弧,抬手捏起郁墨夜小巴,逼迫着她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
郁墨夜面色苍白,虚弱地跟她对视,她冷嗤,手中加了力度,咬牙道:“不管你招不招,都是死罪,而且,别以为你不招,哀家查不出来!”
话落,捏住郁墨夜下颌的手骤然一松,郁墨夜的脑袋又不堪负荷地垂了下去。
这时,刑部侍郎急急进来。
看到审讯房里的情景,刑部侍郎怔了怔,见太后在,连忙行了个礼,然后,跟刑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刑部尚书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在门口,刑部侍郎蹙眉道:“方才王公公过来传皇上口谕,说,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许轻易动刑,可现在……”
“刑是哀家让动的,出了什么事哀家兜着。”太后不知几时已站在门口。
两人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双双颔首:“是!”
太后轻搭上孔方的手:“回宫。”
众人恭送,太后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而且,你们若不说出去,皇上如何知道行了刑?他日理万机,不可能一直来大牢和刑部,找个嬷嬷给她换身衣服,反正脸上也没伤。”
今夕不同往日,对那个男人,她现在是越来越忌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
是夜,城北。
樊篱听到敲门声开门,一见到帝王,忍不住开口抱怨:“皇上总算来了,屋里的炭粒子烧完了,差点没把我冻死,昨日忘了说,应该让带点过来的。”
帝王没有理他,径直经过他的身边,走了进去。
樊篱怔了怔,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反手关了门,走过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帝王没有做声,脸色很不好,有些失神地往凳子上一坐,将手中的陶壶放在桌案上,樊篱眸光一敛:“酒?”
帝王“嗯”了一声。
樊篱汗,“我尊敬的皇上,我算是求求你了,体谅体谅樊篱好不好?你们兄弟两个,一个还在水晶棺里躺着呢,麻烦你消停点好不好?如果你再喝点酒搞个什么事出来,樊篱算三头六臂,也是……”
樊篱边说,边上前准备将那壶酒拿走,却是被帝王按住。
一个要拿,一个不给,两人争夺,帝王忽然抬起另一手,将樊篱重重一推,并哑声嘶吼:“朕喝了吗?朕只是闻一闻也不行吗?”
樊篱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他被男人的样子吓住,一时哑了口,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帝王意识过来自己有些过,低低道了声:“抱歉。”便沉默起身,走向墙边的书架,抽出书架的一本书。
书架“哗啦”一声移开,透明水晶棺和棺里浸泡在药水里的男人映入眼帘,依旧毫无生机。
他回头,问向还怔愣在那里的樊篱:“今日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吗?”
“嗯。”樊篱点头,也举步走上前来,“虽说今日应该是他的大限之日,但是,我隔两个时辰便会看一次,他的心跳依旧在的。”
帝王沉默。
樊篱瞥了瞥他,见他很不对劲,一日而已,那般风姿阔绰的一个人,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又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事,”帝王转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今夜朕守在这里吧,你去弄炭粒子。”
樊篱一怔,“你今夜不去四王府吗?”
帝王垂眸弯了弯唇,“朕不想搬炭粒子。”
樊篱汗。
好吧。
待樊篱走后,帝王走到桌边,提起那壶酒,缓缓走向水晶棺,修长的手指一弹,壶盖“嘣”的一声被弹飞,跌落在地上。
双手捧住酒壶,放在鼻下深嗅,浓郁的酒香钻入呼吸来,他闭上眼。
片刻之后,睁眼,长长叹出一口气,身子一颓,他转身靠在水晶棺上。
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顺着水晶棺滑坐在地上,双腿毫无形象地伸展开,后脑疲惫地靠在水晶棺的边缘上。
全然不顾地上的灰尘,也全然不顾水晶棺的冰冷刺骨。
“大哥,知不知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真的,从小到大,一直羡慕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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