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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凝碧到底不能学规矩了,整个人身子滚烫,连“阿玛,额娘”的胡话都开始说起来了,宛瑶几人被打发了去学规矩,纤恩说是要留下来,照顾凝碧,倒是躲了懒。
学规矩得空的时候,景馨偷偷的与宛瑶咬耳朵:“我瞧着,凝碧倒像是淋症。”
“淋症是什么?”宛瑶不懂,不解的看向景馨,就听得景馨愈发的低了声音:“就是去净房的时候……淋漓不尽,疼痛不止。”
宛瑶瞪圆了眼睛,轻声说道:“难怪凝碧不愿意找太医,竟是这个缘故。”
“不止呢。”景馨看着宛瑶的模样,暗暗替她着急:“让冉鸢姑姑请太医,是不是姐姐建议了的?”
宛瑶点了点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理所应当的说道:“讳疾忌医怎么能成?既是那么难受,自是要瞧了太医,有病,治了就是了。”
“姐姐。”景馨无奈又心焦,扯着宛瑶的袖子说道:“姐姐怎么不明白,这样的病症鲜少闺阁女子得了的,这病症的根源在于湿热下注,肾虚,如今凝碧还没有侍寝,就这般,你说旁人会怎么想?”
宛瑶略有所思,微微有些后悔,但她与凝碧也相处过一阵子,知道凝碧是个不错的人,没道理为着这些流言蜚语,就生扛着去了半条命。
宛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凝碧要怨我,我也没办法,我还能在宫里留几日?最多再过五日,我便要出宫去了。”
宛瑶心大,景馨干着急也没用,不过想着凝碧应该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怨上宛瑶,说不得病好了,还要感激宛瑶恩情,如此,景馨便放下心来,继续学规矩。
哪知道,她们再回储秀宫的时候,却听得冉鸢姑姑说,贵妃娘娘来了,来探凝碧的病症,秀女一行五人,少不得去猗兰馆给贵妃娘娘请安见礼。
宛瑶几人跪地请安的时候,纤恩正献殷勤,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亲手剥着栗子壳,栗子壳难剥,一碟子下来,指甲是不必再要了,纤恩肯如此,可见是下了心思,想要攀上贵妃。
这是宛瑶第一次离着前世里的情敌这样近,贵妃钮祜禄氏冬晴,在颙琰是亲王的时候,是仅次于皇后的侧福晋,皇后喜塔腊氏不得颙琰喜欢,是个小心眼又嫉妒心重的,贤妃刘佳氏又是个性子绵软的,倒让钮祜禄氏出挑起来,不拘前世还是今生,钮祜禄氏都是个厉害的。
只是……宛瑶偷偷的抬头瞧了一眼贵妃,入眼的是浓重的银紫色,上面绣着橙红色的牡丹花,牡丹花瓣一重重的落在旗装边缘,开的繁复热烈,一直这样得盛宠的贵妃,会是前世里害得她一尸两命之人吗?
宛瑶看着贵妃的同时,贵妃也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温柔和气道:“你就是宛瑶吧?听说还是你让冉鸢请的太医。”
宛瑶暗地里“呵呵”了两声,还真是前世里的冤家,这么多秀女不问,独独问她,真真缘分不浅:“回贵妃娘娘的话,宛瑶瞧着凝碧难受的厉害,整个儿猗兰馆跟熏了兰花香料一样,实在瞧不过眼,便让姑姑请了太医。”
宛瑶是实话实说,说这话的时候,同时看向了架子床里的凝碧,凝碧侧过脸去,并没有瞧她,宛瑶淡淡的笑了笑,看来景馨说的没错,凝碧这是怨上她了。
唉,人心难测,还真是做不得烂好人,她难得顺手做个好事,反倒是给自己招祸了。
贵妃趁着宛瑶说话的功夫,仔细打量了宛瑶一番,以往瞧见的,都是宛瑶圆润的身段,这般跪着,不看宛瑶的身段,只看面容的话,五官倒也不错,是个鲜活的美人,明眸流转,自有一番美态,不似宫里人,都是一个面孔。
只宛瑶这一张口,却是让贵妃惊住了,她竟是错了眼,没想到宛瑶有这样一副清润的嗓音,说起话来,婉转如莺啼,倒像是珠玉落在琴弦上一般,声声入耳……
怪不得皇上会喜欢,为着她一个,着急忙慌的往储秀宫赶,就是为了给她撑腰,还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调配过来,生怕委屈了她。
贵妃手势轻柔的抚了抚纯白领约,美眸轻扬,梨涡浅笑道:“你倒是个难得的,心地良善,若不是你,怕是凝碧还要遮着瞒着,生生损了身子,便是现下用药,没个三日,也是好不了的,还要生受了这三日的罪。”
宛瑶眼见贵妃双颊浮现梨涡,便知不好,钮祜禄氏的这对梨涡要么是冲着颙琰的,要么就是冲着敌人的,颙琰不在这里,她怕是……
宛瑶头一回这么恨自己的身份,如今不是几乎与钮祜禄氏平起平坐的侍妾,而是一个小小的秀女,任人拿捏的人物。
果然,贵妃下一刻就将自己发髻上的一支鎏金金雀流苏钗摘了下来,递给身边的大宫女瑞春,含笑温柔道:“赏给她吧,本宫在宫里,许久不曾见过这般良善的了。”
贵妃的一支鎏金金雀流苏钗,算是彻底的烧红了纤恩的眼,纤恩豁出去自己的指甲不要,亲自给贵妃剥栗子,便想的是,贵妃弃了凝碧,择了她,如此,她有莹嫔与贵妃推举,不愁不成事。
可纤恩的指甲都折了去,却被宛瑶截了胡,纤恩如何能依?
纤恩撂下剥好的半碟栗子,用锦帕将指尖一一擦拭干净,提裙跪地道:“贵妃娘娘明鉴,纤恩有话要说。”
“你说就是,你们以后都是要服侍皇上的,我虽位份高于你们,可将来的运道谁也说不准,这样生份倒是不必,过不得两日,就是姐妹了。”贵妃温柔至极。
宛瑶却知,这是贵妃在挖坑了,只等着纤恩往里钻,顺手埋了她。
纤恩果然上了勾,控诉道:“纤恩方才问过太医,这种病症在闺阁女子里头,却是不多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凝碧到底是怎么染上的,太医说,除了凝碧自己本身体质的问题,还有就是用的东西不洁。”
凝碧的脸埋得愈发的深,她还没有侍寝,便得了这样的病症,又是肾虚,将来还怎么在宫里立的起来?纵是她有这汗出则体香的天赋,怕也难以入了皇上的眼了。
她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在府里头的时候,并没有害过这样的病症,昨个儿突发的时候,她也惊讶的很,只这样的病症,羞于对人言,在宫里的妃嫔,侍寝是头一项,她这样,还谈什么侍寝?皇上怕是也担心过了病气去。
凝碧想到此,不由得默默垂泪,暗恨自己身子不争气,又隐隐有些期盼,盼着纤恩说些什么出来,将她摘个干净,总好过从此成了弃子。
贵妃凝眉,倒好像是听进去了,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继续说。”
“不瞒贵妃娘娘,纤恩与凝碧同住了这么多日,凝碧是个什么样的,纤恩最是清楚不过,不说其他的,便是帕子都要一日两换,若说这寝殿里的用具不干净,也是不对,毕竟我与凝碧用的是一样的东西,唯独特别的,就是宛瑶曾与凝碧同住在这里几日,因而我怀疑,是宛瑶给凝碧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害得凝碧害了这样的病症……”
纤恩说的有理有据的,仰着下巴,高高的睨着宛瑶,宛瑶现在没空搭理纤恩,不拘纤恩说的对与不对,贵妃都有法子将罪名安到她的身上,她反驳纤恩没意义,她要想的,是如何让自己清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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