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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夜明媚,却没有半点风声。
晨曦熹微的时候,人民医院的大楼走廊里只剩下了小五。
她并不觉得寒冷。一个人的时候,更适合孤独的人反省自己。收拾了之前的那些情绪化的片段。她开始后悔,昨夜的冲动实在是太丢脸了。还有,一冲动之下,她对梅景铉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又庆幸,庆幸孟昕回头的不算晚。
一个护士过来道:“孟小姐,病人想见你。”
她走了进去,看到孟昕的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侵染着血迹。
“孟姐姐?”她有点害怕,但脚步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面对孟昕。
“小五,你吃没吃早饭?”
“没吃。”她怎么有心情去关心什么早饭:“你还好吧?”
孟昕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小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借了你的话去接近他?”
她心下一酸:“昨晚梅先生跟你说了什么?”
孟昕垂下睫毛:“他说,他很生自己的气。如果当时遇到的人是你的话,那么,我不会受伤了……小五,如果他这么夸我,那我宁愿五根手指都断了。可是你,你做得很好不是么?他不会在意我断了什么,他只会在乎他在意的人。”
小五微微摇了摇头:“你太固执了,放手吧。”
孟昕闭上眼,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可是小五,我真的好羡慕你。”下一句,却是加重了语气:“羡慕到恨你,我是不是很坏?”
小五叹了口气,知道这一段友谊算是断了。只是她还有话要说:“我是梅景铄二少爷的属下。”
“不管你是谁的人,反正我连做他的人的资格都没有。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我放手。”
说完,孟昕怔怔落下泪来。小五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孟姐姐,你好好保重。”
走出病房,小五看到一轮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昨晚,一朵烂桃花这么凋零了,但既然是烂桃花……还是早早掐断为妙。
隔日她请了个假,出门的时候有电话来了,是梅景铄的声音:“喂?小五。”
“二少爷。”
“怎么有气无力的?没吃早饭?”
她早吃过了,只是没什么精神:“午饭都烧好了。”
“那多吃点。昨天看到你,个头倒是长高了,是太瘦了些,弱不禁风怎么能做事?”
闲谈中掺杂着关怀的语气。她立即来了精神:“那好,我中午多吃一碗饭。”
梅景铄又道:“小五,这半年来你的工作干得不错。这一次和盛春拍,我这边的人手不够。老傅把你的档案从福佑楼调到了梅氏集团的总部去。从明天开始,你去上海半岛酒店那边帮忙和盛春拍的鉴定事宜。”
“好的。”她想起一事:“孟昕受伤的事情怎么处理?”
梅景铄不紧不慢道:“我跟周主任了解过了情况,孟昕受伤,也有她自己工作态度上的问题。现在她的手指半年不能工作,我们会赔偿她这半年以来的一切损失。但是伤养好了以后,到底回不回来福佑楼上班,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谢谢。”
“不用说什么谢,春拍的藏品很多,掌眼的时候多长几个心眼。”
“好的。”
挂了电话,她忽然意识到:梅景铄梅景铉这兄弟两个,说不定已经在暗地里较上劲儿。
她既然欠了这个人情,不能脚踩两只船。太笨的人,注定学不了圆滑处世。
上海半岛饭店所处的地段优越,交通便利。
转单位倒不是不方便,只是她能走,但是大哥不能走。
好在大哥生活自理上没什么问题,看门差使也不算难,她还是挺放心让大哥待在福佑楼的。
周主任亲自把她送到了这里来,还拍了拍肩膀:“小五,傅老师傅亲自点了你的名,要你来参加本次的春拍团队。这个荣誉,在我们福佑楼里可是头一次。你好好干,干得漂亮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去香港,北京参加大型的拍卖会……”
“嗯。”她多问了一句:“孟昕她现在出院了吗?”
周主任压低了声音:“她回老家去了,公司赔了一笔钱。”
告别了周主任,她住进了半岛饭店。住的楼层在第3楼,隔壁有不少国内知名的鉴定大师。
开始工作的时候,一个叫做孙涵的经理把她领到了藏品的储备室去。
到了地方一看,在这里工作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子,她不仅是唯一一个小年轻人,还是唯一一个女的。自然受到的瞩目多了。
一个王师傅还打趣道:“老孙,你带孙女来学习?”
“嗨,这是福佑楼那边过来的古董修复师。她叫孟小五,小五,快跟各位前辈打招呼。”
她点了点头:“爷爷好。”这里的人,起码都是伯伯辈分以上的,她有点形单影只的感觉。
孙主任又把她引荐到了一个老人的身边:“徐师傅,老傅跟我说,这丫头待在你手下做做事。这个面子您不能不给。”
“徐爷爷好。”小五郁闷,这代沟起码三代以上。
“哦,孟小五。”徐老师傅手上正在忙修复一件书画作品,随口问道:“会揭画心吗?”
小五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会的。
所谓的揭画心,是古书画修复中最难的一道工序。由于古书画一般分四层,一层画心、一层托心纸、两层背纸。最难的是“揭”的环节,也是将最薄的那一层宣纸画心分离出来。要求既揭得干干净净,又不能使画心受到丝毫损伤。
一个古董修复师练习几十年,才可以将揭画心的这一道工序做到完美无瑕。
孙主任立即道:“老徐,你别为难人家小姑娘。她是做漆器修复的,没做过书画修复。”
徐师傅冷哼一声:“哦?漆器修复?今年春拍一共三百二十五件藏品,漆器只有七件。也不在我们这边搞维护。那你过来干什么的?”
孙主任也是尴尬,这些上了岁数的老头子都是倔脾气:“她是来学习学习书画修复的嘛……”
小五无语,只能自告奋勇了:“孙主任,徐老师傅,我会揭画心的。”
孙主任以为她在逞强,于是道:“丫头,这书画修复揭画心是最难的一项。一个弄不好,价值连城的书画毁于一旦,你呀,太年轻了点。”
“年轻什么?小姑娘,你过来,先搓给我看看。”
所谓的搓,也是修复书画作品中的一个程序。也即是在古画完全浸湿的情况下,把附着画心的那层托心纸一点点搓下来。在这一道程序里头,手指力道的拿捏变得十分关键,“搓”的力道大了,则会对古画造成不可逆的二次损坏。
一位修画师需要经过多年的训练,上万次的反复练习,才能最终拿捏出这“搓”的手感和力道。
徐老师傅这么说,有点让她知难而退的意味。
但得看遇到谁了,论古董修复,这些人都得喊陈归宁一声师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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