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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是个可怕的字眼。
但梅景铉并不忌讳这个地方。应该说,来的次数多了,所以已经习惯了室内浑浊的空气。
监牢里的走道,只有一米宽。用铁焊得死死的窗户里面,可以看到40厘米左右高的大铺,铺板看来用防锈漆漆过。
穿过了监牢,是会见室。梅景铉在这里等待她。
来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身上穿着整齐的囚服。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老人家的囚服的外面还罩了一件不合时宜的羽绒服。梅景铉好久不见她了,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记得,她的头发还没有全部变白。但老人老的如此快,他没办法,也没办法忘记这个人与自己的血缘关系。
“外婆。”他还是这么称呼她。
二十三年前,上海的别墅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女人带着三岁的儿子,回到娘家省亲。没想到,女人那年迈的母亲,居然给女儿的饭菜里下毒。孙子目睹了整个过程。因为这户人家在上海地位不浅,一时间,舆论哗然。
在给老人定罪的时候,那个孩子也出庭作证:“外婆,给妈妈的碗里放了白白的粉。”
直到如今,梅景铉还是忘不了那一天,他也无法明白:为什么外婆因为一点“生活琐事”的不愉快,狠得下心杀死那么温柔的母亲。因为这个,他从小活在一种极端孤独的阴影下面。最极端的时候,他甚至憎恨一切上了年纪的女人。
他有想过永远憎恨那些女人,也想过一辈子不婚娶。因为女人都会变老,老了变得邪恶。比如外婆,再比如他的后母。
直到过了二十五岁,这种想法才慢慢改变了。哪个年龄层都有坏人,无论长幼,无论男女。变老,变丑,也是岁月赋予人们的成熟。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他记得:在他三岁生日的那天,外婆给过他一把同样的尺子。后来,因为憎恶外婆,他把所有外婆给予的礼物都付之一炬。只有这一把阴阳尺,却怎么烧都烧不着。他又用电钻钻过,用强酸腐蚀过……用一切法子摧毁过那玩意。但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成功。甚至都不能在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今天,他一定要问问:为什么?
“是小铉啊……”老人的视力不行了:“你今天一个人来的?”
“是,爸爸在香港。”
“对,你爸爸当然在香港。老爷子说过了,内地早晚要禁止文物拍卖的。说不定卖了不该卖的……你们这一代还要坐牢。”
“外婆。”梅景铉不跟这个老人废话:“今天我过来,是要问你一件事:你给我的那一把阴阳尺,到底是怎么来的?”
外婆想了一会儿才道:“哦,你说你三岁生日那年……怎么……那一把尺子怎么了?”
梅景铉沉声道:“你不用多管,我只想知道:那把尺子是怎么来的?”
“怎么?你到现在都还保存着那一把尺子吗?”
“你给我的东西全部都扔了。”梅景铉淡淡道:“留着那一把尺子,是因为我破坏不了它。”
外婆点了点头:“不仅是你破坏不了,小铉呐,连你外公都破坏不了。”
“怎么说?”
“告诉你也无妨……这东西,还是你外公嘱咐我给你的。”
外婆缓缓讲述了起来。
梅景铉的外祖父叫做孙璞。四十多年前,是云南一带有名的土夫子。
17年的初春,孙璞得到一个消息:一伙从江西来的土夫子,要盗掘一个古滇王国的王侯墓。古滇王国是两千多年前,云南抚仙湖畔的一个古国。曾经有过高度发达的让后人震惊的青铜文明,也有过男耕女织、渔歌唱晚的幸福生活。
但是元前1世纪左右,这个孤立的王国走到了终点。谁也不知道这个王国,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因为153年开始,云南方面有关古滇王国的考古工作已经展开了。如果土夫子再不来“抢人头”,那么一旦所有墓葬群全部被发掘出来。他们也无利可图了。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孙璞率领自己的人马前去截胡。
但没料到江西的土夫子棋先一着,把王侯墓给搬掉了。
孙璞没有赶上对方的大部队,但是遇到了对方落单的一个土夫子。这个土夫子名叫吴青梁。
在自己的地盘上抢了一座大墓,孙璞恼火不已,要把吴青梁给绑了砍头。但是这个吴青梁提出要比武,如果输了自甘为鱼肉。孙璞也不是孬种,他亲自与这个吴青梁进行了比武。结果一番较量下来,孙璞还是输给了吴青梁。按照承诺,孙璞释放了吴青梁。
但此行一无所获也不吉利,他看吴青梁身上有一个古老的阴阳尺,于是设了个套儿,把吴青梁的这一把阴阳尺给骗了来。打算卖掉发财。
后来的事情十分蹊跷了。
第二天一早,孙璞和其余的属下赶路。路上遇到一股小土匪,正要束手擒的时候。这个土匪头子忽然在他们面前吐血而亡。
更离奇的是,也是在这一个晚上,孙璞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衣裙飘飘,美若天仙的女人告诉他:只要他带着这一把阴阳尺前去南方,可以干一番大事业。但干大事之前,必须杀掉一个自己的血缘亲属进行祭祀才可以。
孙璞心黑胆大,族里有一个痴呆儿叔叔。他潜回云南的当天,冒充土匪把叔叔给杀了。后来,孙璞看到了叔叔的血流入了这一把阴尺上面,居然全部被尺子吸收掉了。更是对这一把尺子的神力坚信不疑。于是收拾包裹去了南方。
这一把阴阳尺果然没骗他,孙璞到了南方以后,事业一帆顺风。改革开放期间,他成了国内第一位开创了拍卖行的古玩大佬,也创办了个人财团。身价达到数十亿。只是,他的子嗣单薄。跟老婆恩了二十多年也只有一个女儿。
或许是半辈子的鸿运太多。孙璞最后也没能活太久,五十岁刚过因癌去世了。
临死前,孙璞告诉了妻子这件事。这么多年来,孙璞也查阅到了不少有关古滇王国阴阳尺的事情。背后跟一宗灭绝人伦的惨案有关。
所以,他叮嘱妻子:“这一把阳尺是让我们这一代,透支了子孙下一代的福气。一旦哪一代失去了阳尺的庇佑,好比大树轰然倒塌,灾祸无穷无尽呀!”
按照老头子“听天由命”的嘱咐,外婆把阳尺送给了唯一的外孙。
听完了讲述,探监的时间也结束了。梅景铉走出了监狱,他站在车站的前面,冷风一阵又一阵涌来,直入心扉。周围很嘈杂,但心底异常的安静。
“少爷。”保镖萧昊过来问道:“几号去南京?吴叔那边已经在安排行程了。”
他打算明日启程去南京调查秦禾的。但是小五出了这档子事,他又不能立即走了:外婆的话中,虽然没有涉及到另一把阴尺的消息。但他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总之,还是等这丫头醒过来再说,他已经决定把她带在身边了。
“告诉吴叔,把行程往后推。”
医院里,小五一生病躺了整整三天。
前两天,她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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