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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渐渐变短,虽说已经过了鸡鸣,但天色尚早,卧房内还不算太明亮,昨夜的红烛已经燃到底,只剩下底下的一小滩蜡油还在坚持着。
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还提醒着昨日的喜事,红彤彤的幔帐和窗帘地毯,映入人眼里一片喜庆之色,房门外候着四个俏生生的小丫鬟,而房里却只有苏念衾一人。
苏念衾早在叫醒丁墨白之前便已经沐浴,换下了昨日的吉服和霞帔,身着寻常的淡色常服,手捏着书卷,卧于屋内小榻之上,半眯着好看的眼睛。丁墨白刚刚跑了出去,此时她需要等待丁墨白归来后,再同去大堂敬早茶。
懒散的斜靠在榻上,无论是丫鬟的通报,还是丁墨白直接走到她面前,苏念衾压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丁墨白刚才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倒没去什么药房,反而是直奔自己的书房去了,婚后第一日清晨两位新人理应要沐浴更衣,她当然不能在自己的卧房沐浴,要是被苏念衾看去糟了,所以只能跑到书房来沐浴,此时沐浴更衣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见苏念衾正靠在榻上看书,单手撑着头,有些优雅,有些慵懒。
“娘子……”丁墨白轻声道。
“娘子……??”见苏念衾没有反应,丁墨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绞了绞衣角。
“叫丫鬟们进来梳洗吧。”苏念衾终于抬了抬眸子。
苏念衾淡淡地声音很好听,丁墨白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腹黑的女人声音还能这么好听,似乎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原谅她的一切。
丫鬟们陆陆续续地进来,苏念衾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任由丫鬟摆弄她的头发。
头发真好,丁墨白想。苏念衾的发是很柔顺的,长长的散下来真的如那句青丝如瀑,这让一头自然卷毛的丁墨白很是羡慕,可也无奈。
男子的发饰较女子的还是要简单许多,丁墨白让丫鬟给自己简单地重新梳了个发,然后戴上头冠用簪子固定住好了。丁墨白是向来不扑粉的,要知道在这个朝代,男子们也很注重妆容,尤其是家室深厚些的公子哥们向来是要往脸上扑粉的,也和女子一样要上妆,只不过是男子妆容略淡,成年后如果蓄须还要时常刮面来保证形象,当然这都是些有钱人们的乐趣,美之心,人皆有之,连男子也同样是。
在丁府的丫鬟们打算给丁墨白扑粉上妆的第一天起被丁墨白拒绝了,她从来不在乎这些外在的妆容,再说她本身是女子若是再扑粉岂不是显得更女气,难免会有人猜测怀疑,所以干脆不要,省事。
梳完头的丁墨白才认真地打量了这个自己之前的屋子,虽说原屋,却已大不相同,婚房是由苏家人布置的,按着苏念衾的喜好来,许多都是嫁妆。
从内室到外室,处处供花设瓶,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各种盆景器物,墙上还挂着丁墨白那柄心的宝剑,桌上则是玉石云母小插屏,当真是各种讲究,算丁墨白对古董知之甚少,却也看着那些器物绝对是价值不菲,单这其中的一小件恐怕都是她好几个月的月俸了。
丁墨白忍了半天,才没有像只土包子似的伸手摸一圈。
丁墨白心里暗暗咋舌,难怪自家爹爹死活要和苏家结亲了,这全天下人都想着和苏家这样显贵的人家结亲了。
土豪谁不想要呢。
梳洗过后,时辰也快到了,门外有丫鬟来通知,到了给丁府老爷夫人敬早茶的时候了。
这是大燕国的风俗,新婚夫妻大婚的第二日是要给婆家父母敬早茶的。
“老爷夫人,大少爷和少夫人来了。”丫鬟在前厅禀报。
如今苏念衾已经嫁入丁府,府里的称呼便都开始改了,苏念衾丁墨白自然还是少爷,而苏念衾自然是大少奶奶了。
二位新人一同步入前厅中,丁墨白不自觉地牵起苏念衾的手,被苏念衾挣了一下却没挣脱开,只好任由丁墨白拉着到了二老面前,丁家二老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不时地搭着话。
见到丁苏两人过来,丁夫人停下说话,目光投射在苏念衾的身上。
苏念衾今日穿了一身淡色的衣裙,柔软舒展的衣料贴合着身线,领口袖口都绣着银钱牡丹花的图样,腰身上绣纹极美的宽腰封,更显得腰细胸挺,加上高挑的个子,修长的双腿,三层的裙摆,犹如牡丹盛开,头上乌云轻拢,一支秀丽玉簪压发,斜插一支玉叶芙蓉。
也不知是衣装衬人,还是人衬衣装了。
即使是苏念衾只是淡妆,但也足够让沈缨侧目的了,苏家的女儿果然不辜负绝美的名号,只是不知道自家儿子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沈缨锐利的眼神也注意到了丁墨白手指头上的绷带,便已了然昨晚这二人是如何度过的,有些心疼自家孩子可此时又无法表现出来。
看着下人们已经把用具都准备好了,来了一个小厮将两个蒲团摆在地上,人都到齐,这敬茶礼便开始了。
丁墨白和苏念衾都接过丫鬟托盘上的茶杯然后给沈缨和丁秦敬茶,直到敬茶这一刻丁墨白还处在成亲的后悔之中,丁家父母很快地接了茶,还给了丁墨白和苏念衾一人一个红包,但守财奴丁墨白捏着手里的红包,后悔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相比于丁墨白满眼冒光地攥着手里的红包不放,苏念衾袅袅婷婷地起了身,然后拉着还沉醉在红包中的丁墨白坐在了丁家父母的下首。
丁家父母看着眼前极为漂亮懂事的儿媳妇,心里乐的开了花,这苏家姑娘看着比自家那个臭小子靠谱,不过自家这孩子的婚事总算是定了,可却有些对不起念衾这孩子,丁墨白的身份也不知该何时告诉她,至于今后这两个孩子怎么发展,还要看她们自己的了……
到了进膳的时辰,一家人落座在饭厅,丁墨白理所应当地坐在了苏念衾的身旁,闷头吃饭。
“念衾啊,听说你们之前是认识的吗?婚前……”丁秦并不知道丁墨白与苏念衾在那客栈的事情,可丁墨白与苏家小姐第一次见面时不同寻常的表现确实是许多下人在传,那句“原来是你”引得那么多人乱猜测,连丁老爷也好奇了。
“咳咳……咳……”丁墨白听到自家老爹这话一下被嘴里的粥呛到了。这该怎么解释,辩称她俩在苏念衾入府时之前不认识吗?谁会信啊,可要是说出真相,说是你儿子逃跑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进了未来媳妇的房间,还顺便一不小心地非礼了未来媳妇,还一不小心地逃了吗?
古人是极看中名节的,即使是未婚夫妻也不能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丁墨白说出真相,自己干了咋么个混蛋事还不得被丁老爷打死。
不光是丁墨白呆住了,连苏念衾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时间餐桌上鸦雀无声了。
丁秦似乎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又想了想自家臭小子那纨绔的性格,该不是早以前调戏过人家苏小姐吧,剜了一眼丁墨白厉声道:“念衾啊,你放心说,若是丁墨白欺负过你的话,看我不把她腿打断,你不要怕,爹给你做主。”
听到这句话,丁墨白心里一顿乱。我真的是亲生的吗……真的是吗?哪有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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