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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芳殿内觥筹交错,不时有人进出,但蓝暮遥始终没有现身。
入夜后,冬离没有撑多久,便趴桌上睡着了,许是白日身心俱疲,许是有云氏母女三人坐阵她心甚安,总之,很快睡得深沉。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可耳际那道浑厚的声音那么真实,真实得似乎在耳畔,可她想抓却又抓不着:
“那位会尽快想法扶你晋封一品炼丹师,剩下的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属下明白!”
“现在你要做的是韬光养晦,到时自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是,是,是!”
“放心吧,今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属下荣幸!”
这样的对话入耳,潜意识里觉不妥,她想醒过来,可意识左右不了身体,耳边的声音很快又变作一道清脆悦耳的:
“你不是说,会绝对忠诚于我的么,眼面前有一个证明你忠诚的机会!”
接着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你若不喜她,只管杀了她便是,你若嫌麻烦,我替你杀是!”
“之前自是可以只管杀了她便是,如今我却没那么好心情了,再说,这么杀了她,一点儿不好玩了!”
“好,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我陪你!”
这么无情之至的话,被这二人说来竟是极其轻巧,他们定然不知还有第三人在附近。
冬离觉得自己双唇在发颤,她拼命地蜷缩身体,生怕被说话之人发现,索走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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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离——”
“冬离——”
忽地,两道听似轻细却震得她鼓膜生疼的声音递进耳内,吓得她连忙坐起,眼前是夜明珠的温润烁亮,显然,她仍置身潇芳殿内,刚才她定是又做恶梦了!
“做什么梦了?”云琴的声音再次唤醒她,“你刚才都发抖了!”
冬离点点头:“做了一个恶梦!”
“可怜见的,定是压力太大所致!”云琤抚了抚她的额发,“没事了,一会儿我们回瑶山了!”
“那小泥鳅呢?”冬离这才想起她的小泥鳅。
“什么小泥鳅?”云琤蹙起眉尖。
冬离方恍然,小泥鳅不过一条微不足道的小灵宠,谁会为了找他在潇山弄出动静来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提罢!
凭他自己造化吧,说不定留在潇山,他会有更好的际遇,跟了她八百多年,着实委屈他了。
梦里的情景很快烟消云散,她便是仔细回想也想不出来了,但脑袋仍稍有晕沉,不过视线是很清晰了。
潇芳殿外已是天色大亮,过不了多久该散宴了。
她也不知受何驱驶,扭头朝东首的位置瞧去,莫凌正微微侧过脸,在听则炎说着什么。
这一幕当真赏心悦目,她不由翘了翘嘴角,正欲收回视线,发现莫凌微侧的脸又往她这里偏了偏,接着是两道慑人心魄的目光斜扫而来。
霎那间,她打了个激灵,算是彻底清醒了,忙扭头看向云琴和云琤,见她们二人正齐齐扑在云华身上嘻笑,没有发现莫凌的目光。
她回过头,再看往莫凌,他已坐直身板,低头品着美酿。
然后,她有些手足无措,胸口小鹿乱撞,好一阵意马心猿。
直过了半晌后,她才渐渐稳定心神,好生反省一番后,便再不张望,安安分分地等着宴散,回去瑶山。
之后还算顺利,没什么枝节横生,只是跟着云氏三人回瑶山的一路上,她心情低郁又自责,希望小泥鳅能明白她的苦衷,不是她不去找他,实在是情非得已。
一个人去找吧,怕落单,万一再被罗衣和琳玥加害。
请云氏姐妹帮忙去找吧,显然不现实,尽管云华对她一向颇为照顾,云氏姐妹也对她颇为和煦,只是小泥鳅毕竟是连个灵宠都算不上的小东西,如何去找?
落落寡欢地回到七妜峰顶,本想直接回她自己的树屋,抬脚前,却改道,径直朝东边的一株高大紫柚树走去。
那紫柚树的树冠庞大而茂密,被修剪得如同一大丛绿色的云团浮在树干上。
其树干也是甚为壮观,记得很多很多年前曾有人提议看看这株紫柚树到底需要多少人合抱才能围起,结果愣是上了三十六个人才合围得过来。
树下亦建有一座树屋,里面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冬如意。
推门进屋,踮着脚往里走,这树屋外表看起来不胜华丽,但里面另有乾坤,光一间一间的屋子八间,厅堂更是敞亮得狠,她小心翼翼地一间一间找,直到靠近冬如意卧房邻隔的一间屋跟前,才住了脚。
“进来吧!”
葱指刚放到门壁还未及叩上,里面传来招呼的声音,她轻吐丁舌,拍拍前襟,走了进去。
“帮我去采一株赤雁草来!”
冬如意继续手上的事,一双手虽不再葱嫩,但修长纤细,此时正从摆放齐整的数个白玉罐中挨个抓取药材,觉知冬离近前,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开口这么吩咐了一句。
“可是娘,我才从潇山回来哎!”冬离一听这话,再看桌上摆着的几个白玉罐子,脸上随即一苦。
冬如意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不再清澈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洞悉世事的感觉,她瞥了一眼冬离,重新垂下头,一边调配药材,一边道:“再来一株赤雁草,这炉丹药成了!”
冬离自然知道这炉丹药是为谁而制,为了给她延年添寿,收集奇珍药材成了母亲最大的日常,为炼制延元丹,助她增加寿元。
看着母亲低头忙碌,她颇有不忍,嘟嘟嘴:“娘,延元丹我自己可以炼的,您不要这么辛苦了!”
冬如意没有抬头:“这有什么辛苦的,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不抓紧炼了,这些药草该要错过药效了!”
“那您把药草给我好了,我回头尽快炼掉便是!”冬离没有要立即走的意思,“您不想听听我在潇山的事吗?”
“你能有什么事?不侍个花儿?”
自己一手养大,冬如意最清楚冬离的性子,素来谨守本分,不喜生事,所以,这次被罗衣叫过去潇阳殿侍花,她倒不担心冬离会出什么差池。
冬离本来想把罗衣欲加害她的事情说出来的,一听这话,临时改了主意,不提也罢,反正她也活不多长,再见罗衣,怕是要下辈子了。
不,下辈子也不会,因为她没有下辈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母亲担心,于是随口捏了几句打发掉在潇山的一天一夜。
“怎么不在那多呆两天?不是大宴三天三夜么?”
“山母和两位公主急着回来,我便跟着一道回来了!”
“哦!”冬如意手下一顿,直起腰来,往外面扫了一眼,面上若有所思。
“娘,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快去采株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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