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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六月六是晒衣的好日子,也是我和柳老头约定好前去取酒的日子,柳老头的酿酒庄建造在十里山,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来回要花上差不多两个时辰。我一个姑娘家虽说不是什么倾城国色,但孤身在外两个时辰也不太好,原本说好了小金陪同的,没想到今日大金又犯了症,小金寸步不离地照看着,连饭也不吃了,更别说陪我去十里山了。
没有小金,还有顾云,今儿个店里的客人也不多,留下几个小伙计足够了。马车已经套好,顾云交代完了一些琐碎事,正想上车,一个白色的身影却从他上空翻过,稳稳当当地立到了车前板上。
“老板娘,我跟你去吧!”屈腿坐下之后,谢初笑得一脸灿烂地对我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贴身护卫吗,这些事自然是要交给我的。再怎么说,我可是每月多领了三百钱啊。”
顾云面色一沉,正欲开口,我连忙抢在他开口前笑开了:“这样正好,阿初,此行一去艰难险阻,正是试炼你身手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说得你好像不去似的,”谢初懒洋洋地笑了笑,朝我伸出右手,“快上来,看这天是要下雨了,我们得赶在下雨前回来。我这身袍子是我最好的一套衣裳了,可不想弄湿了。”
我一笑,从善如流地伸手握住了他递来的手,双手相握的一瞬间,谢初微微一用力,把我带上了马车。
“顾大公子,”谢初牵起缰绳,故意朝着顾云一笑,“那我和老板娘走了?”
顾云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我,神色带着些许对我方才莽撞行事的不赞同,但他终究还是道:“一切小心。”这是默许了谢初跟在我身边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放心下来的,他一向不赞同我的每个决定。
不过顾云现下是什么心情已经不重要了,我看着谢初双手牢牢握住了套在马身上的缰绳,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注视,他转头对我扬起一个神采飞扬的笑容,拉起缰绳大喊了一声“驾!”,马儿嘚嘚地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车辚辚,马萧萧,一辆马车颠颠簸簸地向东行去……不对。
“阿初。”
“有什么吩咐吗老板娘?”
“你弄错方向了,十里山在西边。”
“……”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马车颠簸,我总算是在全身都散架之前成功抵达了十里山的柳家酒庄,下车时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要不是被谢初在后面拉了一把,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个狗□□。
“你悠着点。”在我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后,谢初一个跳跃落了地,看向我的眼中有几分鄙夷,“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舟马劳顿,怎么这样了?”
“谢初啊,”好不容易头不晕了之后,我叹了口气,“你老实说,你之前是不是从来没驾过马车?”
“哪有!”
这么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听是有鬼。“说实话,”在他开口再度否认之前,我又加了一句,“不然扣你工钱。”
“……”谢初挠了挠脸颊,“我之前只是骑过马,是没有驾过车……”说到这里,他又奇道,“对了,老板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内心无力,瞥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一声:“正常人都不会用逃命的速度来驾车的,原本要大半个时辰路硬是被你半个时辰内赶完了,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我能不知道?”
谢初嘿嘿讪笑了几声。
我也懒得理他,反正到时车上装满了酒缸会重不少,算他再怎么打马也快不起来,只是下次我可不会再带他出来了,被颠一次够了。
柳老头的酒庄一如既往地清净冷寂,我曾经劝他多雇几个伙计,也免得他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事事亲力亲为,只是他每次都不听我的,说是来他酒庄定酒的人日渐减少,他也越来越轻松了,雇几个伙计还要多出一份钱,舍不得这份钱,我也随他去了。
我在上次取酒时说好了这一次来取酒的日期,因此看见柳老头在酒庄门口候着时也不惊讶,只是未及我如往常一般打招呼,老头看上去有几分可怖的右眼望向了跟在我身后的人,冷冷问了我一句:“这小兄弟看着好生面善,是唐丫头你店里新来的伙计?”
我尚未开口,跟在我身后的谢初微微笑道:“老伯好眼力,我的确是老板娘新招的伙计,今儿个是跟着老板娘来取酒的。”
“老头子不过是一只瞎眼,哪里来的什么眼力。”柳老头嘿嘿冷笑了一声,佝偻的背越发弯得厉害了起来,“小兄弟贵姓啊?”
“哦,老伯,我姓谢。”
谢初乖乖回了一句,柳老头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我看他好像要说些什么,抬头望了望天,见天上的黑云越发厚重起来,怕这时候下起雨来,连忙上前轻轻推搡了他:“好了柳老伯,闲唠嗑也不是这个时候,你看这天都黑成这样子了,我店里还有事呢,还是快些取酒吧。”
“阿初,”我又叫谢初,“把马车牵到院中来,我和柳老伯下去提酒,去去来。”
谢初一愣:“我不用去吗?”他的视线在我和柳老头身上犹豫地一扫而过,似是奇怪我和柳老头一个女子一个老头子能提什么酒上来。
“老板娘发话,你听着是。”我装作一副懒得跟他解释的模样,其实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好马车啊,不然扣你工钱。”
自谢初自报家门后,柳老头一直静静地听着我跟他对话,此刻听闻此言,瞟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咧开层嘴,笑开了:“唐丫头,你找了一个好伙计啊……”
我低头笑笑,没接话,一边率先往地窖的方向走去,一边回过头看了谢初一眼,见他斜斜靠在有些泛黄的黄花梨木柱子上,神情间有几许探究,几许沉思。
四
待我和柳老头二人合力将一缸酒不算太费力地从地窖中搬出来后,谢初看着有半个人高的酒缸吓了一跳,也不听我的阻止了,不由分说地跃下了地窖,在因为陡然充盈鼻尖的灰尘而呸呸咳了几声后,他才缓过气来,一缸酒一缸酒地往外扛。
我提醒他当心晃得太厉害把好不容易酿好的酒给颠坏了,却反遭到他鄙夷的一眼,似乎对我不信任他的身手很是气愤。
柳老头将我们这一幕收入眼底,又是怪异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谢家人……”之后再没了下文,只是等我想和他结算酿酒的账时,他却将布袋还给了我:“老头子这是最后一次为你酿酒了,这些钱也用不着啦……唐丫头,你好自为之吧。”
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钱袋放回了怀中。
“老板娘,叙旧叙完了没有啊?”谢初搬完了最后一缸酒,一个轻巧的翻身跃上马车前板,屈起右膝坐下,左腿荡在半空晃来晃去,对着我遥遥喊了一句,“这黑云越来越厚了,到时候下起雨来别怪我赶车赶得太快啊!”
“哎,”我笑,“知道了!”
下了十里山,原本空无一物的马车上载满了七缸满满的高粱酒,一下子沉了不少,加之山路颠簸,马车跑得比来时要慢了不少,谢初依旧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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