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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别花道:“他既然做下这等天怒人怨的恶事,你为何不在武林中揭发他,使他颜面扫地,身败名裂?”
韩绽冷冷道:“因为这恶事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那好汉武功盖世,绝非他一人可敌,若非他伙同一干奸邪小人暗算围攻,死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位好汉。”
连别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话。
“既然害他的人不止一个,那么你要杀的人也不止一个?”
韩绽冷笑道:“不错。”
“风烈堡的‘千里连云一杆枪’纪行云,长安会的‘敲竹剑’付雨鸿,拂杨坞的‘三灵四秀’周三灵朱四秀,红泥庵的‘红菱翻天’薛昭儿,月缺门的‘引月擎霄’计伯霖,这些人统统该杀!该死!”
他说得杀气腾腾,连别花却眸光忧悒道:“杀他们有多难?”
韩绽扬了扬眉,目光远眺至一方竹林,实话实说道:“很难。”
他的半张面孔在如水般清澈的月光之下,半张面孔却已融入了黑暗之中,因此连神情看上去也是晦暗不明。
连别花道:“可你以一己之力杀了张朝宗,而这些人的武功未必比他高。”
韩绽道:“张朝宗败于我手,一是因为大意轻敌,二是因为他想生擒于我,问出我的底细,故此没有使出杀招。”
而这些人不同了。
张朝宗一死,他们必定戒心大涨,只会比之前更难对付。
他们个个都在江湖上威风响亮,个个都有自己的成名绝技。
可韩绽似已下定决心,非杀这些人不可。
他不为那好汉伸冤洗雪,誓不罢休!
可在走之前,他必得对连别花说一些话。
“我走以后,你即刻离开此地,莫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道:“若这些人一年之内还没有死绝,那你也不必再等我了。”
等有很多种意思。
而在这里它只有一种意思。
这些人一年内若还未死光,那死的一定是韩绽。
连别花也无需再痴痴守候,以她的姿容德行,完全找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嫁了。
连别花不是个傻子,她自然懂得这段话的意思。
可她一句话也没说,眼里一丝波动也没有,甚至连一丝秀眉也没抬。
她不过静静地点了点头,软软地倚在门上等着韩绽收拾行装,默默地看着他离开自己的竹林小轩。
朦胧月下鸟声幽幽,竹影与人影似乎已融成一团,目光与月光仿佛已再无区别。
其实韩绽一向算得很对,可他如今却算错了一点。
这个女人文静怯弱得像朵小花,可她的肚子里却包着一团火。
一团隔世而来的孽火。
眼见陆羡之无话可说,赵燕臣忽然开了口。
他一开口诚挚道:“若白小哥有所要求,我可以扮成任何一个人。”
白少央叹道:“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一来这玉牌有限,只能咱们三个人用。二来我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儿要拜托赵兄去办。”
一听到有重任在身,赵燕臣那张阴云密布的俏脸上立时有雨霁天青之象。
白少央冲着陆羡之眨了眨眼,微笑道:“你想出什么没有?”
陆羡之苦恼道:“我实在想不出来。”
白少央笑道:“其实这也不难,这嫖客自然是由我来办的,至于侍卫和丫鬟你和小郭分一分好了。”
陆羡之皱眉道:“你怎么张口要扮最舒服的角儿?而且小白你碰过女人吗,能扮得像嫖客吗?”
白少央低低一笑道:“我是没碰过女人,但我碰过男人啊。”
他这话已经把自己的癖好挑明了大半,可陆羡之却好似半点都听不懂这里的意思,只憨憨笑道:“男人算什么?咱们这里的人谁没碰过?”
许久不见的憨气和傻气又一次占据了他的面容,但这份憨傻却看得白少央连连叹气。
陆羡之想了想,忽然对着小郭道:“要不咱俩猜拳,谁输了谁扮丫鬟?”
小郭淡淡道:“你没想过自己输了怎么办?”
陆羡之奇异道:“谁说我一定会输的?”
小郭冷笑道:“因为我一定会赢。”
他说得笃定无比,仿佛早已透过陆羡之看到了结局。
陆羡之好像也生了几分兴致,面上含笑道:“大不了扮一回女人呗?反正我小时候看过堂哥反串花旦,应该和那个也差不了多少。”
郭暖律却斩钉截铁道:“扮女人和反串花旦可差多了。”
白少央笑道:“你又没扮过女人,凭什么这么肯定?”
郭暖律竟头也不抬道:“谁说我没扮过的?”
白少央原本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的,可听完这话差点跌到了地上。
陆羡之几乎是傻愣愣地看着郭暖律,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三个鸡蛋和三双袜子。
赵燕臣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冻成了一段木雕石塑。
郭暖律只是淡淡道:“怎么了?”
他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白少央赶紧凑上前问道:“你真的扮过女人?什么时候扮的?”
他看着郭暖律的模样,简直像是在看着一座等待挖掘的宝藏。
郭暖律冷冷道:“杀楚一戈的时候。”
陆羡之道:“楚一戈虽常被人称‘鬼箭锦刀’,却也被称为‘**箭色刀’。”
白少央敛眉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