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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柏望峰终究没有把他们送得太远,只是送到风定桥上才依依不舍地走去。
可这同样的路换个时辰去走走看看,却是大大的不同。
陆羡之来的时候,是意气扬扬笑容满满的来的。
他回去的时候,却仿佛是心事重重满面郁郁的去的。
陆羡之不说话,白少央也不说话。
这两个平日里话多得让人打架的人,仿佛一下子被拔了舌头,灌了哑药,只顾着低头看路,抬头看天,一个字都迸不出舌尖。
他们两个不说话,郭暖律却忽然说话了。
他平日里是话最少的人,此刻却像是开了灵窍一般,话也多了起来。
他先是侧首看了看周遭的景,然后才冲着陆羡之和白少央道:“你们要不要去城西郊的不洛桥上走一遭?”
陆羡之奇道:“那是什么地方,怎的我从未听过?”
郭暖律挑眉道:“你真没听过?”
陆羡之道:“我只知云州三大名桥是望枫桥、岁安桥、白水桥,从不知有什么不洛桥。”
白少央微笑道:“这不洛桥本叫长洛桥,而长洛取自前朝古都长安与洛阳。”
陆羡之道:“长安洛阳皆是繁华之都,这名字取得倒是大吉大利。”
郭暖律幽幽道:“长洛长洛,岂非音同‘常落’?桥上的人若常要落下深谷,这名字不成了大凶?”
白少央叹道:“十多年前有对主仆途径不洛桥。那老仆流连景色,便在桥上稍稍停留,可回头一看却发现四岁的小主人没了,只剩鞋子在桥边上。老仆悲伤惊惧,不敢再回主人家,也一起跳了下去,这两人一道填了鱼腹,至今都找不着尸体。那之后有人嫌这名字太过晦气,便把长洛叫成了不洛。”
陆羡之道:“是凶是吉与名字又有何相干?若那老仆肯用心照顾幼主,不至酿成如此惨祸。”
郭暖律道:“可名字背后往往是名气,而名气有分大小,也分凶吉。”
白少央微笑道:“桥的名字是这样,我的名字也是这样。”
陆羡之苦笑道:“你的名字?”
白少央道:“我的名字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所以那几位前辈心生顾忌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多想,更不必失落。”
陆羡之苦笑道:“我也知道不必失落,可我偏生还是有点失落。这种感觉好像是……”
他想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下去。
白少央微笑道:“好像是你穿戴齐整后踏上戏台,才发现什么角儿都不缺,唯一留给你的是个丑角。”
郭暖律淡淡道:“丑角也已经有人了,小陆只能当看客了。”
陆羡之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搭配默契地来损自己,心里却似有一股暖风吹过,吹得登时去了清愁,走了凄寒,满心眼里都是熏熏然的笑意。
可他面上却佯装气恼道:“我在一旁喝冷茶当看客,难道你们能上台唱曲了?”
白少央竟朝他挤了挤眼睛,好似一点也没被唬到。
“我本来不是唱曲的料,我天生是个看戏人。”
陆羡之道:“可你知道这戏要去哪里看吗?”
白少央微笑道:“静海真珠阁。”
静海真珠阁在云州城东,在南省五大戏阁中排名第二,扬州如意班、苏州吟凤班、青州聚秀班等名班都在此阁登台演过。
郭暖律道:“为何是静海真珠阁?”
白少央道:“因为静海真珠阁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若有贵客临门,便会点月支香助兴。”
月支香本是古时西域月支国进贡的名香,此香形如鸟蛋,色如白雪,有驱疫避邪之效,而且香味细密幽微,沾衣即留,数月不散。不过月支香的香方极为隐秘,唯有古籍《百古香方注》才记有配置之法的。
郭暖律微微眯眼道:“那你们刚刚在那所酒馆里闻到了月支香的香味?”
陆羡之憨憨一笑道:“我是没闻出那是什么香,还是白兄提点了我。”
白少央低头一笑道:“你若在乡间呆得久了,会什么味道都懂得一点。”
郭暖律面生疑色道:“乡间也有这么名贵的香料?”
白少央苦笑道:“乡间人是没有,可是路过乡间采香的香料商会有的。”
郭暖律眸光一亮道:“既然那酒馆里有人身上沾上了月支香,那证明他们中一定有人去过静海真珠阁。”
白少央轻叹道:“去静海真珠阁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听戏的,一种是吃饭的,还有一种是去观察地形的。”
陆羡之微笑道:“而这世上只有一种人需要观察地形。”
郭暖律冷笑道:“这种人是刺客。”
白少央淡笑道:“他们应是得到消息,知道程秋绪要去静海真珠阁看戏,所以提前去那里走走看看,找个合适的潜伏点。”
陆羡之道:“柏先生剑法通神,黄前辈以三破斧斩奸无数,龙刘二位老道,沈赵曲三位是新锐,再加上纪玉书这位富贵闲人,我想这场戏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料了。”
白少央道:“柏望峰和黄首阳成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