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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不知道那天她爹和大表哥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表哥走的时候脚步漂浮,脸色苍白。她很担心,但是在爹爹的示意下不敢多问。
傅光宗和傅耀祖两兄弟还是没有逃过惩罚,在被傅传嗣拷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狠狠的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李景瑜这个惹祸的源头也没讨的了好,傅传嗣不好动手打他,直接罚他抄论语十遍,这估计比再揍他一顿还让他痛苦。
宝珠早在她爹开始逮人的时候溜到了奶奶李氏的屋里。
“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李氏挡在宝珠面前,不让儿子把人带走。“你看你,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别把孩子给吓坏了。”
傅传嗣已经跟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大点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在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心里,她孙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要是错了那也肯定是别人的错。
“娘,这怎么会是一件小事,她这么小学会说谎了,现在不管以后早晚上房揭瓦。”
傅传嗣很无奈,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一家人太宠这孩子了,会不会把她娇惯坏。
可嘴上说的义正言辞,看到宝珠躲在李氏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傅传嗣又忍不住心软了。
心里想着,毕竟宝珠才四岁,还不懂事,只要慢慢教可以了。
“爹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宝珠看到她爹的神色有软化的迹象,从奶奶身后走了出来,伸出肥嫩嫩的小手。
“你还是罚我吧。”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雾气。
傅传嗣闭上眼睛,举起手上的藤条,狠下心想好好教训一下她。
“我让你打孩子,让你打孩子。”李氏夺过他手上的藤条,反而冲他挥去。“宝珠这么小知道什么,我看最该打的是你,让你不好好教。”
傅传嗣哭笑不得,一只手挡着脸,一只手想拦住她:“娘,孩子们都在呐,你也不给我点面子,宝珠这样,全是被你宠坏的。”
“你在大也是我儿子,老娘教儿子天经地义。”李氏追着傅传嗣满屋子跑,跑累了扶着桌子气喘吁吁:“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每天怂恿大牛二牛在外面捣蛋,这村子里的孩子哪一个没被你们欺负过,宝珠即使学坏了,肯定也是遗传你的,要打先打你。”
宝珠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自家爹爹除了钱这一点以外,是个完美的古代才子,被李氏这么一出卖,形象立刻破灭。
傅光宗和傅耀祖趴在炕上,双手捂着被打的生疼的屁股,互相挤眉弄眼,原来爹爹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啊,他们这样子比起他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啊。
“娘。”傅传嗣不满的叫道,他怎么会没看见那几个小鬼头揶揄的神色,都给他等着,早晚让他们知道当爹的威严。
“叫什么叫,叫魂啊。”李氏的嗓门比他更大。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明天我带这几个小崽子上门去给人家赔不是去。”说完扭头走。
宝珠看小屁股总算是保住了,松了一口气。
“你个小笨蛋。”李氏见儿子走了,放下手上的藤条,狠狠点了点宝珠的脑门。
“你不是最机灵吗,做个坏事都会被人发现。”李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学学你爹,小时候闯了多少祸,人家来告状的只知道叫大牛二牛的名字,他一点腥味都没沾着。”
李氏有些得意,儿子这么聪明那肯定是她教育有方啊,她也没觉得这做法有什么不对,在这世上,不是欺负人,是被人欺负,她不想让自家人做被欺负的那一方。
“有事你跑这么前面干什么,你两个哥哥都是吃白饭的啊,让他们在前头顶着,男孩子,皮糙肉厚,多打几顿也不打紧。”
宝珠听着她奶奶的谆谆教诲,简直是目瞪口呆,这是怂恿她犯罪啊。
“奶,我和大哥还在屋里呐。”傅耀祖弱弱的叫了一声。有这样的奶奶吗,这样把他们两兄弟给出卖了,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知道你们还在屋里,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李氏拿出一罐金疮药,把两个孩子的裤子扒拉下来,傅传嗣下了狠手,两人的屁股肿的老高。
“疼疼疼。”李氏的手劲有点大,上药的时候痛的两兄弟直叫唤。
“该,现在知道痛了吧。”李氏一边心疼,一边不忘她的洗脑教育。
“你看挨打多疼啊,妹妹还那么小,皮肤那么嫩,被打到不是更疼了吗。”
傅光宗看宝珠白白嫩嫩的肌肤,像嫩豆腐似得,稍微用力一掐会起红印子。想想自己每天赶鸡撵狗的不用打能带一身伤回来。这么说来他的确应该挡在妹妹前头,保护妹妹是当哥哥的责任。
傅耀祖比他想的更远,他爹小时候都能拿大伯二伯背黑锅,他为什么不可以,妹妹是要护着的,大哥太蠢又靠不上,但是还有大房和二房那几个现成的挡箭牌啊。
说他天性凉薄也好,从小他清楚的认知到,他们三房才是一家人,大房和二房只是比陌生人强一点的熟人罢了。
他不喜欢大房的几个孩子,特别是大丫,看珠珠的眼神像淬了毒,所以从小他不会放任她和宝珠待在一个屋子里,怕一个疏忽妹妹出事了。他也不喜欢二房的几个孩子,徐氏自己没用也罢了,还把儿子和四丫教的又懒又蠢,总是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二丫稍微好一点,识时务,但这也是基于他们三房得势的立场上的。
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知道他爹同意带上二房的宝根之后还有点生气,现在看来,带上那个蠢货还是有点用的。
宝珠看她奶奶三言两语把她两个哥哥带沟里去了,大哥也算了,一向奸诈的二哥也是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等芸娘送完她爹和哥嫂回来,看到趴床上的两个儿子,又是一场家庭战争的爆发。
最后的结果是傅传嗣被赶出了房门,凄凄惨惨的独自睡在书房,隔着一堵墙听着房里传来妻子和孩子的说笑声。
明明做错事的也不是他啊,怎么闹到最后反而成他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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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傅传嗣和芸娘备好礼物,带上几个孩子去孟家赔礼道歉。
孟家是带崔文轩过来的那户人家,说起来这孟家也有点来头。
说起织造业,无人不知岭东的孟家,人称孟绫罗。
这孟家的所染的天绫罗名满天下,用料稀有,染布的技法只传嫡长子,因为受这些条件的限制,一年仅能染出十匹,其中八匹是专供皇室的,剩下的两匹布让无数世家豪门争破了头。
除了天绫罗,孟家在染、纺、织、制上的技艺也是独树一帜,是皇家的御用皇商。
他们今天要去的孟家正是其中的一只旁支,论血脉来算和孟家的嫡支已经比较疏远了。
“这,崔大人。”傅传嗣一家被孟府的仆从迎到正厅,一眼看到那个坐在孟老爷身旁的男人。
他恍惚间想起,孟家嫡支的大小姐似乎嫁到崔家做了续弦,所嫁之人正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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