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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对倾念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他倾念那么深那么执着,甚至都精心到记得她的饮食习惯。
倾念喜欢玫瑰糕,他收购了那家店。
倾念喜欢喝羊奶,他都精细的留意到她喝温热的。
或许只要是有关倾念的一点一滴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吧,习惯是不容易更改的。
凌启宁默然,那么她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让业尊哥分出一点点的来呢?
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不去想了,想多了头痛,还是先顾眼前吧。
黎业尊在凌启安的搀扶下,忍着左肋传来的阵阵剧痛走向灵堂中央呆滞的倾念身旁。
解铃还需系铃人,倾念的痛苦并非只有母亲去世,还有他的离弃,黎业尊并非不晓得,他伤她在先,之后上天又不巧的用倾念母亲的命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稳了稳情绪,不论如何,必须让倾念哭出来,否则她真的可能会将自己困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走不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凌启宁带着黎业尊要的玫瑰糕和温热的羊奶回到南山殡仪馆,边往灵堂大门口走边嘀咕着:“真是麻烦,还要保持羊奶是温热的。”
远远的听见凌启宁的抱怨声,黎业尊小声吩咐凌启安:“你去把玫瑰糕跟羊奶接过来,不要让启宁跟进来,否则我无法保证能劝得动倾念,她太脆弱了,我们不能再刺激她,启安,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启安会意,不安的看了眼倾念依旧神情恍惚的脸,大步走出灵堂。
即使黎业尊不说,凌启安也不会让妹妹进灵堂,此时此刻,若妹妹陪着黎业尊进去,无非是在倾念血淋淋的伤口补上致命的一刀。
“把玫瑰糕和羊奶给我吧,你回车里等。”凌启安命令妹妹。
凌启宁不依,躲开哥哥想进入灵堂去找黎业尊,见实在绕不过哥哥便生气的说:“凭什么?我要进去陪业尊哥,他身上还有伤呢。”
“凭我是你哥,凭小念即将是我女的女人,你未来的大嫂。”
“什么?哥,你在说什么呢?”凌启宁彻底糊涂了。
“没什么,我决定照顾小念,重新追求她,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病而放弃,看着她痛苦挣扎却不能给她温暖,我想通了,未来会怎样现在不去想,我只想把握好眼前,让拥有着的时光更加美好一点儿,让我的人快乐的生活。你进去只会让小念更加难受,现在、立刻给我回车里等着。”
凌启宁从小最怕哥哥,又听哥哥说要放下一切包袱重新追求倾念,心里忽的一松,想必即使让业尊哥陪倾念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便独自回到车中。
凌启安拿着一盒玫瑰糕与温温的羊奶走进灵堂,来到黎业尊身后。
“这是你要的东西,启宁被我赶回车里去了。”看着黎业尊强忍剧痛的模样,凌启安的心也跟着软了。
出来久了,黎业尊的伤口越来越痛,眉心紧拧着,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咬紧牙关忍着左肋的刺痛,轻声说:“给我吧。”
凌启安想扶他一把,黎业尊艰难的挡开启安伸来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倾念振作起来,我自己过去好。”
忍痛向倾念的方向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刀尖上,他轻轻叫着“宝贝儿”,像是呓语,又像是恋人间的亲密呢喃。
倾念行尸般跪在母亲的灵柩前,不应声、不抬头,仿佛周身罩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将这世界的任何声音都挡在玻璃墙外,她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宝贝儿,宝贝儿,是我,是业尊。”
倾念依旧深埋着头,不停烧着纸钱,连手被火灼伤都毫无知觉。
“宝贝儿,你妈妈不在了,可你还活着,想想你身边你的人,不要再将自己封闭了。”
“你走吧。”倾念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里铺了一层厚厚的绝望。
“宝贝儿,你恨我、怨我都可以,是我辜负你,又伤害了你,我本不想来打扰你的生活,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消沉。你清醒一点儿,逝者已逝。”
黎业尊一手按着肋骨处的伤口,另一手费力的将玫瑰糕与温热的羊奶递到倾念眼前,疼痛导致他的声音开始发颤:“还记得这玫瑰糕点吗?你曾告诉我,你小的时候很吃郊区那家店里做的玫瑰糕,而你家距离那家店太远,是你妈妈坚持每天下班后坐几个小时的公车再走上三十分钟的路程去那里吃玫瑰糕,吃得她后来看见玫瑰糕反胃,终于在她坚持吃了三个月之后,研究出了它的做法,然后每天早晨热一杯温羊奶配着她亲手做的玫瑰糕给你当早餐。”
黎业尊说得很轻、很缓、很动情,倾念呆滞绝望的面容也渐渐起了变化,眼里开始蓄满晶莹的泪水。
忍住紧紧抱住她的冲动,顿了几分钟,黎业尊继续说道:“她那么辛苦,只是为了以后在你想吃玫瑰糕的时候随时做给你吃,如今她不在了,难道她会想看着你自我摧残吗?呐,玫瑰糕和羊奶都在这儿,吃与不吃你自己想一想。”
黎业尊讲完最后一句话,倾念已然动容。
她抬起苍白冰凉的手,颤抖着接过黎业尊递过来的玫瑰糕与羊奶,将这两种熟悉的食物紧紧搂在怀中。
终于在母亲死去两天两夜之后,跪坐在灵堂中央,嚎啕大哭。
灵堂内外的人们看着哭得声音几近嘶哑的倾念,不禁被她的哭声所感染,一时间啜泣声不绝于耳。
不知哭了多久,倾念揉了揉哭得红肿灼痛的双眼,拿起一小块儿玫瑰糕送进口中,甜腻清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眼前一片恍惚,仿佛看到了母亲忙碌在厨房的身影。
她捧着玫瑰糕笑了,又哭了。
哭过,又笑了。
最后在哭与笑之间,在虚幻与现实的搁浅中,吃光了黎业尊递给她的一整盒玫瑰糕。
见倾念肯面对现实,黎业尊悄悄的退了出去。
灵堂外,黎业尊神色复杂的瞧了凌启安好一会儿,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她”,便随着凌启宁回了医院,他的伤经过这么半天时间已经越发疼痛难忍。
看着倾念泪流满面,也肯吃东西,凌启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终于,她可以将积蓄的悲恸情绪发泄出来。
终于,她总算是接受了现实,承认了母亲的离世。
可倾念依旧少言寡语,只有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可以冲刷心中的悲痛。
告别遗体时,亲朋们哭的哭、喊的喊,唯独倾念一个人沉默着,不动声色的落泪,默默祈求苍天让母亲在天堂里不再有疼痛,不再有悲伤。
倾念被黎业尊的玫瑰糕点醒,他说得没错,妈妈死了,可妈妈希望她好好活着,自己怎么可以自我放弃而让妈妈在天堂里替她担心呢。
对,要好好活着,为死去的妈妈,为苍老的父亲,也为了腹中的孩子,那唯一还与业尊有关的孩子。
遗体告别完毕,沈妈妈也被推进去火化,骨灰被安葬在了陵园的一处,一切也都结束了,凌启安小心的开着车送倾念父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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