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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华一看是来势汹汹,许情深赶忙起身,她上前两步,压低嗓音,“妈,你怎么来了?”
“你撞了人是不是?”
许情深手伸向赵芳华的肩膀,“妈,我们出去说。”
“哪有那个时间!情深,那车可是你爸的!你知道这一下要赔多少钱吗?”
许情深看到三三两两射过来的目光,她把手收回去后插入兜中,“不是还有保险吗?”
“去年的车险是我去交的,三责险保二十万,够你填那个窟窿吗?”赵芳华别的不担心,怕自己要掏钱出去。
蒋远周拿了桌上的手套,却并未立即起身,“二十万?可能医药费都不够。”
“天啊,”赵芳华惊呼,“你想把我们家都拖垮啊!”
“三责险只保了二十万?去年我给你钱的时候,不是让你保一百万吗?”
赵芳华只差捶胸顿足,“我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保险费当然是交得越少越好……”
许情深愣在原地,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赵芳华往前走了两步,觉得自己胸闷气短都快死了,她一屁股坐到蒋远周旁边,“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吧,家里一分钱积蓄没有,你也别为难你爸爸……”
蒋远周坐在蓝色的椅子内,窗外阳光大好,暖阳落在许情深的餐盒上,她似乎不挑食,饭和菜都没剩下。他刚还觉得这女人,坚强的犹如这不锈钢的餐盒。
可是这会呢?
赵芳华喋喋不休,连在家等着许情深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吗?不,她等不了,家里的钱都被她存了定期放在银行内,谁要让她往外掏,那是要她的命。
许情深满口的无奈,“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赵芳华手掌撑着前额,目光落到一条腿上,男人的手随意搁在膝盖处,腕部戴着一只名贵的手表,一看是价值不菲。
“你是?”
面对赵芳华的提问,蒋远周将视线落向许情深,他该怎么回答?
他是她的领导?老板?还是男人呢?
许情深走到赵芳华身边,蒋远周眉头轻扬,“算是领导吧。”
“真的?”赵芳华双手猛地拉住蒋远周的胳膊,“你是领导好办了,被撞的人不是在这吗?医药费可以欠着吧?每个月从情深的工资里扣行!”
许情深挽住赵芳华的手,“妈,你别这样。”
蒋远周难以置信地盯着赵芳华的动作,这可能是他出生至今遇到过的最为奇葩的一个人。
黑色的呢子大衣被掐出一道道褶皱,赵芳华身子朝他逼近,说话的时候,口水差喷到他脸上。蒋远周瞬间黑了脸,“许情深,把她拉开!”
许情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妈,快松手。”
赵芳华用力一拉扯,蒋远周的大衣被她拉至肩膀下,露出里头纯黑色的一件衬衫,“我们情深很能吃苦,可以加班啊……”
蒋远周从未这么狼狈过,遇上的女人再多,却没一个能这样扒他上衣的。
“许情深,你干什么吃的!”
许情深用力拉扯,可根本拉不开,她干脆丢开手后转身离开。
她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也管不了蒋远周了,反正他神通广大,难道还解决不了这种小事?
走出食堂,来到医院的花园内,许情深抬起小脸望向天空,她狠狠吸了三口气,这才将眼眶内泛出的湿意憋回去。
蒋远周脱身后,大步来到二楼的休息室,他砰地甩上门,脱掉大衣后,指尖一颗颗解开了扣子,他将上半身脱得精光。
一手将窗帘拉开,窗外是个小花园,平时很少有人,蒋远周双手撑向窗沿,却意外看到花台上坐着个人。
此时的许情深脑袋垂着,真是负能量爆棚。
蒋远周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他将窗户打开,然后吹了声口哨。
许情深一抬头,看到两团黑影砸过来,衣物蒙住了她的头,上面还有体温,她吓得蹦起来,一把扯掉外套和衬衣扔到地上。
“许情深,过来。”
“蒋先生,您这幅样子被人看见可不好。”
“等我一分钟,不许走。”
他大步来到衣柜前,选了件白色毛衣贴身套上去,蒋远周回到窗前,看到许情深站在下面。
“我妈呢?”
蒋远周居高临下看着许情深仰起的小脸,“那是你亲妈吗?”
许情深嘴角微紧,旁边正好一株蔷薇花枝,打出的阴影落到许情深脸上,她唇瓣蠕动,“不是啊,她是我继母。”
一阵冷风忽然穿过来,蒋远周看到许情深一缕头发掉在耳际,那细而软的发丝化作一根鼓槌,在他心头狠狠敲过几下。
“是吗?”男人下意识问道,“没有妈妈的感觉,是怎样的?”
许情深眼里犹如生了刺,“蒋先生,没你这样说话的,我——”
蒋远周摇了摇头,“好歹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连百度都知道强调我没有妈妈。”
许情深小嘴微张,不知为何,心里竟滋生出了难忍的酸涩,她歪着头看向蒋远周,“没妈妈的感觉,其实是习惯了,习惯好。”
两人一上一下站着,墙角处的绿色植物正在努力攀附而上,宛如许情深的生活态度。蒋远周弯下身,手肘撑向窗沿,“许情深,车祸的这件事你别管了,后续的事情也全交给我吧。”
许情深掩饰不住吃惊,“你不怀疑我使了苦肉计吗?”
“算真是,也无所谓,至少这次的苦肉计我吃下了。”
许情深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她用脚在草坪上踢了几下,“蒋先生,这次不需要我献身吧?”
“献给我不好吗?”
许情深轻咬下唇肉,然后摇头,“我不想被人只是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