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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凌晨,却也亮如白昼一般。
陆万灵与成易之席地而坐,把酒相谈。
微醉的陆万灵双颊染红,却难掩愁苦之色。
“没想到,纵使我千怕万怕,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低低叹息着,似认命一般的说道,“倒也算了,这些年夫妻分离,心惊胆战,我早已过够了这种日子,若不是为了宣儿……”
长叹一声,他无奈苦笑,“现在也好,一起回到京城,若是能死在一起,葬在一处,也不枉夫妻一场……”
“陆兄这说的是什么话,宣儿还小,她还需要你……”成易之道。
“圣命难违,即便是需要,即便是不舍,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陆万灵长出口气,叹道,“我这次进京怕是凶多吉少,宣儿虽已成年,但她那烈火的性子,向来不懂变通,以后没我在身边提点帮扶,怕是……”
“陆兄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宣儿受丁点委屈!”成易之接过话头,郑重道,“宫中之事,我所知甚少,陆兄之事,也了解不深,易之帮不上忙,但若论及宣儿,我必要说一句真心话,虽然相处甚短,但宣儿的性子我十分喜欢,陆兄若不嫌弃,便把她托付给我,易之用性命担保,必会保全陆家血脉!”
成易之一番慷慨陈词,正是陆万灵期望听到的。
他之所以没有主动开口,便是怕成易之碍于兄弟情面,不好推托,只能违心应下。
但陆蓝宣的身上背负的重担和危机,是要有足够决心和勇气的人,才能将保护周全的。
“如此一来,万灵谢过成兄,大恩大德,来世再报……”陆万灵拱手而至,殷切至极。
成易之深感责任重大,认真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护得宣儿周全!”
秋风似刀,狠狠刮在面庞上,无情的扫落凄缠的树叶。
尘土飞扬的集市上,被一众百姓围堵的水泄不通。
囚车穿过街道,穿过人群,行驶在去往法场的路上。
陆蓝宣在人群之中,远远望着囚车上的父母,被人群挤得东倒西倒,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傻了,也愣了……
明明前些日子还和父亲在边关赛马驰骋,欢乐非常,只因那个邓公公的到来,一夜间,天翻地覆……
父亲因为一点小事罚自己禁足,然后跟着那位公公进了京城,将她留在边关,还命师傅成易之看管。
禁足多日后,陆蓝宣好说歹说,才说动成易之放她出来,二人一起到京中寻找陆万灵。
却是一进京城,见到眼前这一幕。
至此,她终于明了,为什么师傅来京之前,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轻举妄动。
原来,是早有预料,又或者,他已经知道父亲遭此横祸。
然而,陆蓝宣的烈火性子,又岂是他一句叮嘱能够压抑的?
看着囚车上瘦到不成人样的父亲,和被折磨到手脚俱残母亲,陆蓝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推开前面的人群,要凑上前去……
成易之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她肩膀。
他常年习武的手力劲道非常,轻松桎梏住陆蓝宣,让她不能再近前一步。
“放开我!”陆蓝宣恨声道,目光死死盯着囚车前后压送父母的官员和侍卫,真恨不得下一秒冲上前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见成易之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陆蓝宣做出最后警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念师傅往日之情,不想与师傅动手,但若师傅不放我走,别怪宣儿得罪了!”
“好个孽徒!你可记得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偏得到京中不到半日,全然浑望了?”
成易之语气加重,道,“你只知一味鲁莽向前,却不顾后路,为何不肯动脑想想,算此刻你冲上去,又能如何?守卫如此之多,你前脚将陆兄救出,怕是走不到百米,要被人抓回去,到头来,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白白送命好过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宣儿宁死不做这等不孝之人!”陆蓝宣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灼灼,简直要把人烧伤。
成易之知道她此刻定是五内俱焚,心如刀绞,不免于心不忍起来,语气也放轻了些。
“宣儿,师傅知你难受,但你可知,今日之事,你父亲临行前便有预料,他将你托付于我,我便有护你安全的责任……”
成易之顿了顿,垂眸痛声道,“陆兄他……本不许我将你带来,我念你一片孝心,才自作主张,带你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你若此时冲上前去,不光是浪费了师傅的一番苦心,更白费了陆兄宁死都要护你周全的觉悟,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他一番话,说得陆蓝宣动情又心伤,遥想父亲从前对自己的宠呵护,不禁泪如雨下……
她何尝不知即便冲上前去也只能白白送死,但她生性倔强,宁死不屈,宁可和父母一起去了,也不愿苟且偷生,独活于世。
然而,成易之一番话,却戳到她痛处。
陆家三代单传,传到陆蓝宣这一代,只剩她一棵独苗,若她也不顾一切的去了,那陆家的仇该谁来报?
打定主意,陆蓝宣定住脚步,对成易之道,“师傅,宣儿的命是您和父亲一起救下来的,必不会枉活了这一生,您且告诉是谁将父亲陷害至此,宣儿将来一定会让这人不得好死!”
“这……”成易之略微有些犹豫,看着她仇恨的目光,踌躇道,“陆兄临行前告诉过我,不准告知你内情,你只管无忧过了下半生,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欣慰!若我此时告知于你,岂非对陆兄食言……”
“我……”陆蓝宣还想继续争取,却听得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说道,“这陆将军忠军君国,清正廉洁,怎么会沦落至此,当真是稀奇……”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另一人道,“忠诚不懂变通的忠臣,哪有花言巧语的歼臣受皇上喜,这忠臣挡了歼臣的路,歼臣自然要斩草除根喽……”
“你说的歼臣难道是……”那人脸色骤变道。
另一个哼了一声,语气似有些嘲弄,“这京城谁不知道,陷害陆将军之人便是左丞相左俊忠大人,你可别说你没听过!”
“听过倒是听过……只是这传言向来不可信,记得曾有言说,他二人是旧居故友,一同入朝为官,曾经感情甚好啊!”
“那只是曾经,官场上的事啊,瞬息万变,官场上的人啊,人心黑暗,说翻脸翻脸喽……”那人说完后,叹了口气,感叹世事无常。
这些通通被陆蓝宣听在耳里,一字不漏!她只觉得心脏纠紧,恨得全身发抖。
左俊忠……
左俊忠……
这个名字这样,深深刻在脑海中,令陆蓝宣终生不忘。
法场之上,陆氏夫妇二人被压在断头台上,刽子手高举断头刀,手起刀落间,鲜血四溅……
陆蓝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任眼泪横泪,心中恨意滔天!
她要看,纵然心痛如刀绞,也要记住这一幕——
父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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