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乱世君臣天下-番外篇(第1/2页)快穿之备胎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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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章提着刚从酒窖里提出来的玉冰烧,去了后院。

    他和纪常在这与世无争的南国小院已经住了五个年头,这儿距城镇不远——他俩在城里有个不常开门的武馆,平日里只是请人看着,只是偶尔有空的时候去坐坐镇,生意算不上太好,但加上这庄子周围租出去的田产,也足够他们两个生活。

    韩城派的那些亲卫却另外有一间镖局,两边儿井水不犯河水,这五年下来,李明章有时甚至恍惚会忘了他们的存在。

    像——对于韩城。

    李明章鲜明地感觉到,韩城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自己和纪常心里——他们并不经常提起他,可这种深刻的伤疤并不是不提便能够忽略的,他只会在沉默中不断扩散、溃烂,直折磨得受伤之人无药可救、病入膏肓。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人,也从没想过那样的人。

    李明章叹了口气,穿过曲折的回廊,伸手推开沉重的木门。

    门外春光如画。

    那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当然,这本是个山清水秀的美丽地方——满院子梅林中繁花似锦,丛丛簇簇的梅花压得枝头直不起腰,树下葱茏的绿草像厚厚的地毯,玉带一样的小溪从其中流过,溪底一颗颗鹅卵石珠圆玉润,溪水在阳光下哗啦啦地响。

    像现在这大启的天下一样,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正是五年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盛世繁荣。

    李明章不得不承认,他做不成这样的圣明君主。

    花海中静静立着一个笔直的黑色身影,长发高高束起,周身洋溢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但他的气质却并不冰冷,柔和的暖意将黑衣冷肃都软化几分。

    李明章上前,拍开两坛酒,递给他一坛。

    “你来了,”纪常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转脸冲他笑笑,接过酒呷了一口,“今年味道倒是好些……可还是及不上当年的味道啊。”

    李明章苦笑:“反正我是按着你背的方子酿了,若不是你记忆出了错,那只说明他韩晏卿往里头倒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把这玉冰烧酿出天上琼浆一样的味道来。”

    纪常被他逗笑了,却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地望着面前的梅树,伸手触碰了一支绽开的梅花。

    “我有的时候怀疑,晏卿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魔力,”青年依旧明朗的眉眼被岁月和经历染上了一层风霜——却并不显得苍老,而是显示出另外一种格外吸引人的魅力来,“了解他的人心里从来都放不下他,他总是我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却也是……最容易受伤的那个。”

    李明章坦然笑笑:“太纯粹的人都容易受伤,因为这世上卑鄙的人从来很多。”

    “像你我,”纪常低声接道,“明章,我很难过。”

    李明章温柔地替他把一丝被风吹乱的额发别到脑后,将他拉进怀里:“卑鄙的人常活得更幸福更长久,你我是如此,莫川是如此,这天下人都是如此。”

    “……”纪常乖乖靠着他胸口,“我这几天时常想到从前。”

    他没有理会人忽然僵硬了一下的手臂,只是自顾说下去:“有些事情不去想,根本不能实在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时常想,那时候我难道真的没有体察到晏卿的心情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都是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照顾,我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而他——他把我当作是唯一的亲人。”

    “……别说了,”李明章咬着牙,有些慌乱地想去看他的眼睛,“别说了修明。”

    纪常却不理他:“我刻意忽略了这种感情付出的不对等,我拒绝去思考他一些莫名举动的可能——明章,你知道我从不是一个真正的蠢人,也许有时候我对问题的看法有些过于简单,但事情的细微之处却从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和风吹过他们俩,一阵阵清淡的芬芳混着酒香熏**醉。一朵梅花盘旋着飘落在二人脚边,在青翠绿草映衬下格外娇艳可。

    可惜,漂亮的红梅在南方早春三月的温和天气中开得肆意而艳烈,却再不同于北国凛凛寒冬中的傲雪凌霜。

    “小时候我很喜欢与晏卿同塌而眠……也许后来也是……也喜欢跟他开一些过于亲密的玩笑,那时候他总是表现得……有些僵硬又有些幸福,根本不像平日里的他。”

    纪常自嘲地笑道:“那样的他总是很吸引人,所以我总是不自觉地去逗他。”

    李明章心里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他。

    “而我知道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也许他以为自己有,但其实没有。”

    “而我以为自己没有上过谁,其实也并非如此。”

    “修明……”李明章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觉得指尖都发凉起来。

    “也不是,”纪常皱皱眉,没提醒李明章拽着自己的胳膊太用力了,“而是一种倾慕,一种喜欢,但如果那时候能有人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捅破——如果他可以像你那时候一样故意用一些举动传递感情,那后来的事无法预料了。”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纪常一笑,摇头道,“我从不是一个真正的蠢人,你知道,我刚说过的。”

    他轻轻挣脱了李明章的怀抱,扬手灌了自己一口酒:“我对不住他……我纪修明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是他韩晏卿。”

    李明章心下有些放松,又有些黯然。他唾弃自己这种小家子气的心思,却又不得不同时感到庆幸和窃喜。

    纪常的话让他不期然想到早已埋藏在记忆中的前世,想起被他关在宫里的纪常好像总是透过他在寻找什么的眼神,想到那些支持纪常没有崩溃的坚定的信念和期盼。

    而最后纪常为了救自己而死,那时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谅解和解脱,而非什么使人不顾一切的浓烈意。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斗不过那个好像什么都不争的韩城,不论在哪方面。

    但这个世界终究不容与世无争,世人用卑鄙获取荣耀,而高尚者献祭于天下,将这些荣耀供给他们。

    而他们……还在用自己的无知嘲笑那些人的“愚蠢”。

    但……至少现在,纪常是属于他的,他们确确实实□□。

    纪常伸手接到另一朵飘落的梅花,回头冲他笑:“他从来最喜欢梅花了,我知道以后,央求娘亲给他做过一个梅花香囊。”

    “后来,他身上永远都萦绕着梅花淡淡的冷香。”

    纪常叹了口气,向后一仰靠在梅树上。

    李明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去饮手中的酒。

    院墙外远远响起一阵哀泣,隐隐却有雄壮的军歌响彻其间——一点都不像寻常人家送葬的声响。

    纪常入神地听着,嘴唇不自觉随之微动。

    五年前的今天,秦王韩城为护圣驾遇刺身亡,皇帝大恸,罢朝三日,令百官着麻衣茹素一月,谥忠武,著传立祠。

    秦王下葬那天,京城沉寂,送葬的队伍排成长龙,浩浩荡荡一路从城外军营延伸到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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