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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地回房把自己泡进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里,愕然发现面颊竟有些发热。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布巾子很快擦了擦身,一边在识海里跟甘松聊天:“你觉得这个莫川,有可能是‘那位仙君’吗?”
那个害他陷入如此境地的仙君究竟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两人谈起他来的时候便一概以“那位”相称。
“大概吧,”甘松不知道在干什么,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但对他家仙君的问话还是很即时地做出了回应,“您看他瞧您的眼神……如果不是源于上辈子开始的灵魂吸引,以你们的身份立场来说可太奇怪了。”
沈悠微微笑了笑——他本是时常挂着笑容的,可不像韩城那个冰坨子:“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差错,灵魂上的吸引做不了假,既然他能稍微挑动我的心神变化,身份肯定不一般。”
韩城的面相本是极冷的,此时被染上这么和如暖玉的温润笑意,看上去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他动作很快,说话间已经做好清洁,换上了另一套长袍,只长发还未束,却不期让冷硬的面部线条更柔和了些许。
待用同样墨色的发带将头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刚才那昙花一现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整个人瞬间又变成了启国未来的冷面战神。
心态放松的沈悠和魂不守舍的甘松都没有注意到,没关好的窗子旁边呆呆地立着一个莫川,可怜的启王去穿了早膳回来正好瞧见浴室那道没关好的窗缝——老天作证,他可真没起什么不对的心思,最多是怕韩城着凉的同时顺带稍微往里看了那么一眼。
唉,缘分呐。
于是,整个早上莫川跟韩城的视线一对上便像被烫着一样飞快逃窜,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倒是沈悠对此有些诧异,不过他自来洒脱惯了,对此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有莫川那一众手下,看自己主公的眼神不免有些怪异了。
……好像自从韩将军在这养伤以来,主公三不五时地总有那么几天变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这将军到底有什么魔力……唉,只盼着可别误了主公大事才好。
叶先生名叫叶之承,今年三十二岁,是个名副其实风流倜傥的二世祖。
叶家老先生老来得子,打小没舍得把亲儿子往狠里磋磨,只能寻着个唐之言,养在身边好今后能对儿子多多帮衬。
唐之言一直做得很好,年少时便沉稳有度,而且为人有那么一股子迂气,叶老先生心里明白,这孩子靠得住,儿子想怎么用怎么用,大概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隐患。
可小先生不懂这些,他大了唐之言六岁,为人处世倒像是只有六岁。
直到八年前叶老先生过世,小先生的天一夜之间塌了,那时候要不是有唐之言,怕他早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亲戚和手下瓜分吞吃干净。
这么多年下来,二世祖总算长大了点儿,可仍是没有他老子当年半成的风采。
叶之承没有识人之明,偏还没有容人之量,他眼看着唐之言在叶家威望越来越高,心里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幸好他还没糊涂到底,想到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再加上唐之言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野心,两个人相处也还算愉快。
其实如果说真话,唐之言在他家先生那里最加分的项目应该是他不流于俗的好相貌。
叶之承是个颜控,而且还是个天生弯,他十四岁那年完成任务一样抱回来大小姐交给他爹,撒欢一样投向了男色的海洋。
唐之言长得白白净净,剑眉凤眼,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颜色浅淡,棱角清雅,一张脸放在那儿是一幅画,叶之承当年能欢欢喜喜地接受他给自己指手画脚,那实在是看脸看得神魂颠倒。
可惜唉,叶大少一辈子怕他爹,老先生留下来的人,他还真没胆量使出什么歪招儿拐**去。
这一晃八年过去了,叶之承觊觎之心没减,恐惧与怨愤却也是与日俱增,他对唐之言已经拎不出来任何一种简单纯粹的感情,稀罕他到死和恨不得他死的两种念头常年交锋基本持平。
在秦家巨大的压力和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惊怒下,第二种情绪毫无意外地占据了上风。
他暴怒地把唐之言扔给刑堂,连去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可他总忍不住想起来那张俊美的脸,想起那人总惯性挂在唇边的一抹笑,每想起来都要再暴怒一遍,在家里摔桌子砸碗,却宣泄不得半点郁气。
大小姐那么跟小男朋友跑了,一直过了三天,他这做爹的都没发现。
眼看着今天是跟秦家约好交货的日子,叶之承早半天六神无主地坐在沙发上,惊恐地等着看秦家和刑堂的电话哪边先响起。
他终究是个没种的货色,如今最后一层保护伞被自己亲手撕去了,便只能懦弱地等待命运宣判,像一只缩着脖子等风雨的鹌鹑。
天不从人愿,还是联通秦家那边的电话先响了。
叶之承根本没注意到现在离预定时间还早了三个小时,他拿起电话的手都在抖,恨不得把话筒当成**包远远地扔出去。
说实在的,叶家的势力虽然比不上秦家,好歹也是国内的大家族,他这副怂样,委实丢尽了叶家几代人攒下来的脸面。
“叶先生吗?”
“……是。”
对面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听出了被极力压抑的恐惧,但打电话来表示合作愉快的秘书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得到这种反应。
不过他只是执行任务的,任务对象是什么心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们秦总专门让我感谢您令人惊喜的速度,这三个小时为我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今后若有什么合作,我们一定会优先考虑叶氏的,在此祝您财源广进。”
“……”
“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吗?一切正常的话,这笔交易的尾款已经打入您提供的账户,很高兴与您的公司合作。”
“……是……合作愉快。”
听到这代表着任务结束的辞令,秘书没有拖延半秒便挂了电话。
他后面,气度非凡的男人挑眉道:“他反应如何?”
秘书毕恭毕敬地回答:“秦总,叶之承语气十分古怪,好像心虚恐惧得厉害……总之一点邀功的迹象都没有。”
男人嗤笑一声:“果然叫我猜对了。”
他却不继续说下去,只是挥挥手让秘书退下,兀自点燃了一支雪茄。
醉人的烟雾升腾起来,男人调转皮椅面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脸上的神色有些莫测。
“唐之言……”他像咀嚼烟草一样让这个名字慢慢在唇齿间滚过,竟轻轻笑了起来,“凤栖梧桐……叶家那块野鸡草棚,哪里能容得下你?”
与此同时,叶家大宅。
叶之承算再没用,这会儿也终于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起来。
他想起被扔在刑堂四天的唐之言,突然一阵心悸。
货到了……货怎么可能到呢?那李家劫走的那一批是什么?唐之言……唐之言他到底做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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