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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红绫脸一红,她虽出身江南,却长在船上,针线只懂简单缝补,因样貌好,惯常只在船头梳头撩人,勾的人多买自家的鱼虾。在龚炎则没出现之前,更是动心‘出条子’去客船上陪酒,但因年纪还没到,一直观望着,却也学得那些坐舱姑娘的举止。待遇到龚炎则,她心都扑到这男人身上,又是多金英俊的主儿,一丝儿没犹豫,抛撇下父母跟着走了。
龚炎则见她脸红,这一回倒不似作假,鲜见的笑了笑,叫她坐身边。
红绫扭捏了一阵,娇痴的啐了口,嗔道:“三爷总拿短处挤兑人,婢妾又不是手坏了,要学自然也学的,学不好还学不赖么,三爷一会儿看到鞋,只许夸,不许贬,不然婢妾以后再不碰针线,便都怪在三爷身上。”
这一番娇撒的分寸正好,龚炎则受用,将红绫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斜睨着她道:“日后你若都这么乖,也不枉爷饶你一回。”
红绫势扯着龚炎则的手摇了摇,用的吴侬软语:“三爷,人家都改好了,真的。”
龚炎则也确实喜欢娇柔的女人,虽不见有多开怀,目光却缓和了不少,又看了眼红绫的肚子,道:“过几日爷抬了春晓的位分,你给爷规规矩矩的去敬杯茶,回头踏踏实实的养胎,真生了儿子,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红绫听他提春晓,全是维护之意,心口酸的要命,却不得不表现的乖顺懂事,咬牙告诉自己,她还有孩子,还有翻盘的机会,一辈子这么长,看谁能笑到最后。
与龚炎则一同用了饭,又吃了半盏茶,福泉来请示事情,龚炎则放下茶盏出去说了几句话,回来说要走,红绫眼圈发红的给龚炎则系上外氅的领结,抓着他的手道:“爷还什么时候来,婢妾和孩子都想您。”
其实都住在太师府里,再远能远到哪去,几步路的功夫。龚炎则却知道红绫与春晓不同,红绫和许多女人一样,都是巴眼望眼的盼着他,这种情景几个月前每日都要发生,如今却有些不习惯了,他总能想起春晓死水般的眼睛立在寒冷的窗口发怔,龚炎则将红绫的手拿开,道:“得空来。”说罢迈步出去。
龚炎则一走,红绫才敢咬唇冷笑,“有后娘有后爹,有新欢便是负心郎。”
下院里,春晓听说龚炎则回府了,却不知去了哪,心中焦急簪子的事怎样了。思瑶问是否摆饭,春晓却只朝门口望,思瑶与思华彼此看了看,思华只得上前轻声道:“姑娘,摆饭吧,三爷在……红绫姑娘那用饭,方才灶上的丫头说的。”
春晓一愣,她的心思全在如何隐瞒簪子一事上,似从未想过龚炎则还会去红绫那里,这一愣便愣了许久。
思华不忍见,劝道:“姑娘,红绫姑娘到底怀着三爷的孩子,三爷偶尔去看看,姑娘别多想。”
春晓缓过神来,抬头淡淡笑了笑,道:“那也是应该的,摆饭罢。”
不一时思瑶将菜摆上来,四菜一汤,菜是两荤两素,汤是惯常喝的润肺清火的。与龚炎则在不同,龚炎则在这里用饭少则八道菜,若说要取酒来吃,十二道菜也是常事。春晓先吃了一口汤,明明还是先前的味道,咽下去却无滋无味,在看立在两边布菜的丫头,空空一张桌子只坐了自己,顿觉清冷。
其实中午也是一个人吃,这会儿却满心发堵。春晓清楚自己在矫情什么,勉强吃了半碗饭落了筷子,瞅着丫头撤桌,她在暗暗自嘲:现下不好受了?还早呢,除了正头奶奶还有妾侍,除了红绫的孩子,还会有紫绫、青绫、蓝绫的孩子,谁知道呢,到那时只怕她连自己的面貌都认不全了,还会在意旁的么?……
她正失神,见思华挠着头进屋,手里捧着个匣子,到春晓跟前,“姑娘你来看看,方才有人送了这个来,奴婢连人都没看清,叫给跑了。”
春晓勉强收敛心思,将匣子打开,思华不待看清匣子内的全貌,见春晓把盖子啪的扣住,愣了一会儿神,道:“这是早前孙妈妈叫我帮她侄媳妇求的面膏,想必天黑眼花,你没看清人,却是天气寒冷,送东西来的人紧着回去取暖,丢下走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哦。”思华也觉着今儿格外的冷,方才听见门响去开门,只探出半个身子冻的骨头疼。
春晓打发思华下去,起身挑亮灯芯,在烛火下将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雪融生肌膏,伸手进匣子仔仔细细的摸了一回,并不见暗层,也没有只言片语。春晓再度将瓷瓶托在手中,想了想,庞白送雪融生肌膏来不会有别的意思,该是向她报平安,倘若出事,该出现的是龚炎则的冷酷质问和庞白离开太师府的消息。
春晓稍稍放了心,却为难手里这瓶子生肌膏如何处置,她一瞥眼,起身捧了妆奁匣子回来,挑了盒还没用的,把里面的面膏都抹在手背上,空出一个盒子,把雪融生肌膏倒腾进去,之后再把交换的面膏弄进雪融生肌膏的空盒子里,如此颠倒倒看不出什么。春晓将装了面膏的盒子再放回匣子,亲自搁到柜子最里层。等都弄好了,才发现后背尽是冷汗。
“姑娘,该歇了。”思华与思瑶进屋,一个铺床一个侍候春晓洗漱,春晓躺到床里,思华一拍脑门,突然道:“忘了与姑娘说,三爷从红绫姑娘那里出来了,却是没回书房,说是外头有事要处置,出府去了,不知几时回来,姑娘,要留门么?”
春晓抿唇,怎么也不吭声。
思瑶轻轻撞了思华手臂一下,思华扭头,思瑶使了个眼色,笑着道:“不留门三爷回来住哪去?书房怎么也不如下院暖和。”思华忙跟着点头,“是是是,奴婢这吩咐门上的婆子去。”
春晓一方面想要狠狠心将龚炎则拒之门外,一方面又难以言诉的期盼他回来,犹豫不决中,两个丫鬟替她做了主,她身子一松,软软的再不想动。
再说龚炎则出了红绫的院子,路上福泉禀明:“起初五爷出了院子匆匆的朝西边小门去,看样子是要出府,可都快到地方了,他又往回走,小的命秋盛紧跟着五爷,秋盛方才来回禀,说五爷在各园子里逛了一圈,后来园子要上锁,五爷才回去。小的也去看过了,五爷确实回了院子,并未出府。”
龚炎则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冷声道:“猴机灵,他这是溜你们玩呢。”龚炎庆是龚炎则看着长大的,有几斤几两清楚的很,他这一出正是抛砖引玉、打草惊蛇。
福泉虽没读过多少书,但脑子灵活,想了一阵也明白了,不由唏嘘:到底是三爷的兄弟,小小年纪已看出精明来,怕走歪路,将来越是聪明给三爷捅的娄子也越大。
龚炎则道:“他也是小聪明,当不得大用。你这两日多陪他溜几回弯子,他外头有事早晚要出去一趟,到时跟住了。”
福泉忙应下了,又道:“禹州那边来信儿,事情有些棘手,还是想爷亲自过去一趟,武管事的来了四五趟了,挺急。”
龚炎则走到小园子门口住了脚,转个身带着福泉出府去了。
转天春晓起床,不见龚炎则回来,心头失落猜疑暂且不提,只说茜娘与李氏因庞白继室的事闹了个不愉快,一大早的吃罢饭要去下院寻春晓,意图见一见龚三爷,李氏见状将碗筷放下,将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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