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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米粥下去。但到了rì落时分,瓜尔佳氏还是渐渐力竭。声音都嘶哑了,几乎喊不出声来。大夫暗示说只怕不好,淑宁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瓜尔佳氏的母亲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一听说女儿危急,便哭个不停,场面更乱了。幸好她同行地一个妇人十分能干,当即便带了几个女人进产房帮忙,并且接过现场指挥工作。淑宁半拖半劝地将瓜尔佳太太请到厢房,让她与外孙待在一起,但是德隆见了痛苦不已地外婆,更不安了,淑宁只好陪着他们。
德隆发起了抖,一听到丝竹呼唤他母亲的声音传来,便脱开外婆地怀抱,跑到产房外头喊“额娘”。淑宁跟过去,忽然灵机一动,对德隆道:“再喊几声,大声点儿。”德隆照做了,淑宁便对屋里大声道:“嫂子,外头这个是你亲生的骨肉,你现在要生地也是,若你支撑不下去,叫孩子怎么办?”
屋内,瓜尔佳氏似乎听到了,眼皮子动了动。丝竹见状,眼珠子一转,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福晋,你难道没想过,好好的地上为什么会有油?害你摔了这一跤?嬷嬷们怎么会刚好得病?大夫怎么会刚好来不了?你若不明白,一但有个三长两短,大阿哥没人护着,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瓜尔佳氏忽然睁大了眼,重新咬紧牙关,又使起了劲。床边一大群人,淑宁那边的几个月嫂都经历过不少事,装作没听见。瓜尔佳太太带来地人则眼中喷火,手下仍忙个不停。只有两个内务府的嬷嬷脸sè红了又白,手上慢了下来,被旁人一催,便忍住气继续做事。
等瓜尔佳氏将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当时便昏死过去,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地给她喂药。孩子有些虚弱,瓜尔佳太太招过自己带来的**,把孩子抱过去照看,便亲自进屋看女儿去了。淑宁帮着安排善后工作,等事情告一段落,才发现德隆一直站在廊下,泪流满面。**在边上小声劝着。
淑宁走过去,道:“怎么还在这里?你额娘没事,就是虚弱些。快回去休息吧。”德隆吸吸鼻子,一把抹掉泪水,道:“二婶,我额娘是不是差点死了?”淑宁笑笑:“生孩子都很危险,当初你额娘生你也很辛苦,所以说……”顿了顿,她摸摸孩子的脑袋:“要好好孝顺额娘啊。”
德隆点点头,自己掉头走了,**慌忙跟上去。淑宁本想叫住她教训几句,但想到这是别人家务事,便没开口。
现在回贝子府太晚了,所以她便在桐英原来住的院子将就了一夜。忙了大半天,全身都是汗。却没有衣服换洗,身上很不舒服。她勉强忍了。幸好第二天早上,冬青便送了换洗衣裳过来,她拿湿巾擦拭过身体,换上干净衣服,觉得身上清爽许多。
她随便吃了些饽饽作早点,便往产房去,却在院门口遇上瓜尔佳太太一行人拦住伊尔根觉罗氏。后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辩解道:“**都是世子爷在家时选定的,怎么能临时换呢?亲家太太难道连世子爷都信不过么?”
瓜尔佳太太却冷笑道:“世子爷不在,谁知这人是不是他选的?小阿哥已经有**了。用不着你一个小妾多事。”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脸上神情更委屈了,抬头看到淑宁。便道:“二夫人,你来评评理,难道我是有心害人的么?福晋出了事,我有什么好处?”
淑宁问明白是因为伊尔根觉罗氏带了个**来接替瓜尔佳太太荐来的人去照顾新生婴儿,但后者却疑心她做了手脚,不肯让步。她无意插手进这些纠纷里,便劝道:“亲家太太,缨格格只是将世子安排好的人带过来而已,你不必多心。”然后又对伊尔根觉罗氏说:“既然已经有了人,就不必多事再换了。亲家太太找地人总不会有问题。”
伊尔根觉罗氏低头用手帕揩了揩鼻边。小声道:“既是如此,我就把人带回去吧,等世子爷回来,想必也会谅解地。”说罢叫过一个年轻女人,转身走了。
瓜尔佳太太对淑宁很客气。又再三向她道谢。淑宁谦让一番,见这里已经有人照看,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内务府派了新的嬷嬷来,月嫂们也是闲着。便带着她们离开了。
瓜尔佳氏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第三天,洗三都洗过了。吃了半碗燕窝粥。她觉得jīng神好些,叫来丝竹问了半rì,便让人去请淑宁来。
淑宁见她气sè还过得去,便客气地向她问好,只是态度仍是淡淡地。瓜尔佳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弟妹,你难道没想过,你我一向不和,我要是出了事,你又在场,别人会说你闲话?”
淑宁怔了怔,她当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或许嫂子出事,我真的会被人怀疑,但当时救人要紧,哪里顾得上这些?何况嫂子虽然与我有些口角,却跟孩子没什么关系,我总不能因为嫂子对我有不满,就不顾你母子俩地xìng命吧?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瓜尔佳氏听了,过了一会儿,才露出自嘲的笑容:“我从前真是糊涂了,你已经嫁进来了,我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我是妯娌,我男人封了世子,你又是分府出去单过的,我跟你有什么仇?吵来吵去,只是叫人看笑话。”她眼中厉sè一闪而过:“我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想取我xìng命的人!”
淑宁没说话,只是装作无意地擦了擦额边。瓜尔佳氏又抬头对她笑笑,道:“这次多谢弟妹了,这个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淑宁随意应了几句,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便很快告辞走人。
之后她只是隔上十天八天来探望一回,并没有涉及到王府地事务中去。只是听说因为照顾世子福晋不周,害主子难产,有几个奴仆被打死了,当中就有去请大夫地车夫。过了几rì,又传说新生的小阿哥生了急病,虽然不久就治好了,但侍候地一个小丫头却送了命。再过几rì,又传出原先安排好的**被发现染了重病,连丈夫孩子一起被送到城外隔离去了。然后则是王府的总管被人发现贪污了大笔银子,挨了几十大板,赶出府去了。
简亲王府地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淑宁隔了老远,听说时也心惊胆战的,回想起过去在娘家的所见所闻,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八月十五的中秋夜,她收到桐英从塞外寄回来的信,心里再添离愁。她拒绝了瓜尔佳氏请她回王府过节的邀请,也没有答应兄嫂回娘家去,只是留在贝子府里。看着全府上下欢庆佳节,她笑着分发了赏银,便回到房中。看着天上的圆月。她忽然觉得,从未如此想念过桐英。
天气一天天转凉了。瓜尔佳氏在身体好转的同时。渐渐重新掌握回王府大权。她对淑宁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淑宁与她相处多了,也发现其实她是个直脾气地人,讨厌就会讨厌到底,说话也直接,不过一但信任某人,就会把那人当成知交好友。
不过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有时候淑宁听着她用不在乎地语气说起最近与“狐狸jīng”的斗法成果,心里忍不住发寒,那些人命就这样没了,却只是她们妻妾争风中的棋子而已。淑宁不想与她深交。所以减少了回简王府地次数,瓜尔佳氏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全副心思都用在对付伊尔根觉罗氏上。暂时占着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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