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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台上面,苗妍缓缓放下千里眼,目光怔怔,表情有些木然,内心却极为苦涩,之前自己的那一箭,虽是无心,但是却令李全诚身受重,她没有看到哲战南那一箭,以为李全诚的重伤,全部因她而起,即便李全诚已经被一个宋将救走,但是却生死未卜,苗妍又如何不担心?
“你这个傻子,你这是在气我吗?”想起李全诚悍然拔箭,鲜血飙飞的模样,一滴泪珠从苗妍眼中滑落,心痛如刀绞,喃喃道:“你救我多次,而我却多次伤你,你可知我心中难受,你却还要当着我的面来伤你自己,你是想让我愧疚,还是想告诉我你已经死心了?”
忽必烈感觉到了苗妍的异样,诧然道:“妙儿,你这是怎么了?”
苗妍一愣,醒过神来,急忙擦干脸上的泪痕,道:“父汗,妙儿没事,只是看我蒙古儿郎埋骨他乡,再也看不到那蓝天之下的大草原,心中悲伤。”
“傻儿,待父汗拿下建康,这便是我大元疆土了,何来的异国他乡?”
忽必烈淡然一笑,道:“整个蓝天之下,白云所到,皆是我蒙古儿郎的放牧之地,这是他们的荣耀,光耀千秋,万世留名,你应该高兴!”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哀鸿遍地,白骨纵横,如此惨况,妙儿开心不起来!”
苗妍的声音愈发的幽远,轻轻淡淡,像是从天边飘来的一般,忽必烈浓眉一皱,不悦道:“战争便是这样,汉人有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皇朝一朝民,如今父汗是天子,天下万民生死亦不过是父汗一念之间,上位者,岂能如此妇人之仁?”
苗妍本想反驳,却忽地想起了当初和李全诚的争论,不由一声轻叹,当初他劝不住自己,现在自己又如何劝的住父汗,苗妍心中愁苦,暗道:“要是你是我,你又会如何做?”
想起李全诚那惫懒货,苗妍脸上浮现了一丝凄苦的笑容,侧头看着忽必烈说道:“父汗,我想回蒙古去!”
忽必烈眉头再皱,没有说话,苗妍叹息道:“我为父汗献一策,可平定天下,父汗可否让妙儿回蒙古去?”
“难道我们之间的亲情,在你眼中却只是交易吗?”忽必烈一声冷哼,看着眼前偌大的战场,沉默良久,道:“无须多久,我便可平定天下了!”
忽必烈这句话透露着强大的信心,却是拒绝了苗妍的要求,看着忽必烈两鬓斑白,脸上满是风霜之sè,苗妍心中一软,柔声劝道:“父汗撤兵吧。”
“撤兵?”
忽必烈浓眉一挑,不悦道:“看看底下战死的士兵,你让我撤兵,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苗妍心中一急,道“可就这建康府,父汗要想攻下,只怕也要损失数十万jīng兵,后面还有扬州府,还有杭州府,还有临安皇都,如果父汗一路强攻下来,大元定然会元气大伤啊!”
苗妍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敬佩的男人,露出了一抹哀怨,她知道他不会在乎人命,但是却会在意大元的统治,果然,忽必烈面sè微变,却没有说话,苗妍轻轻握住忽必烈宽厚的大手,柔声道:“其实现在大势已成,宋朝如今已经支离破碎,只要攻下临安城,大宋群龙无首,自然如同散沙一盘,再无凝聚之力,父汗为何不直接攻取临安呢?”
苗妍以退为进,道:“分兵牵制建康军,绕过建康南下,攻取临安城,建康府军要么撤退,要么投降,父汗何须要将这江南富庶之地变chéng rén间修罗炼狱呢?”
忽必烈身子微微一颤,苗妍知道他动心了,心中亦是一叹,暗道:“相公,你要怪我就怪我吧,皇朝国家之更替,本是天道循环至理,你无法逆转大势,但是我却不想让战争拖延,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苗苗不愿相公和父亲再造杀孽了···”
苗妍看着忽必烈,柔声说道:“父汗,妙儿不愿父汗再造杀孽,妙儿想回蒙古出家,为父汗和将士们祈福···”
忽必烈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苗妍,见她目光坚定,却没半分玩笑的样子,忽必烈表面粗犷,但是内里细腻,回想苗妍种种状态,脸上露出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是因为那个宋将吗?他叫什么名字?”
苗妍心中一惊,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容,似喜似怨,似愁似苦,却又略带娇羞,道:“李全诚···”
“什么,他就是李全坑?”
忽必烈一惊,大声喝道。
苗妍生怕忽必烈让大军围李全诚等人,连忙解释道:“他和传闻的不一样,他心忧天下,也爱惜妙儿,他多次救我,却从未要求妙儿何事,妙儿曾一度想要抓他,想要杀他,但是他却从未想过对我不利,反而多次救我,宁愿自己陷入险地死地,父汗···他是个英雄!”
忽必烈一声冷哼,道:“杀我兄弟爱将,即便他是真正的英雄那又如何,别忘了,他是我们的敌人!”
“他救我四次,而我却伤他四次,次次几yù让他丧命,如果没有他,妙儿在南阳城就已经魂归黄泉了···他不喜战争,但是却被迫反抗,我无法陪在他身边,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远离战争,或许会让他高兴一些,亦会让女儿的愧疚少一些···”
苗妍尽量想让自己淡然一些,但是秀眉却不由自主的皱起,泪光不由自主的浮现,声音却也不由自主的满是苦涩哀伤,却是全般心思尽数放在了李全诚身上。
忽必烈死死的盯着苗妍的眼睛,苗妍低头躲开,忽必烈依然看着苗妍,忽地蔚然一叹,道:“伯颜安达夸你聪明,可为丞相,治理百官,阿术夸你善战,可为大将,统帅三军,你的兄弟们妒你之能耐,知你善治理城邦万民,怕我传位于你,而我也确实想百年之后,传位于你,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忽必烈伸手抚在苗妍脸上,看着满脸泪痕的苗妍,微笑道:“直到现在,父汗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你,你是父汗最宠爱的小女儿,你是女儿,再像男子,强于男子,别人当你是男子,但你终究不是男子,你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女孩儿终究期待爱情,追求爱情,会拥有爱情···”
忽必烈这个粗犷的汉子,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替苗妍抹去滚滚坠落的泪珠,柔声道:“你去找他吧,虽然他是我的敌人,但是却是你的爱人,而你,终究要长大,终究要离开父汗,父汗是踏着白骨走到了今天,但是父汗不会抹杀你的幸福,父汗虽然是草原的大汗,天下的君王,但是···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的父亲!”
“父亲···”
苗妍泪如雨下,忽必烈却笑得甚是安慰,道:“我的妙儿终于长大了,草原的明珠终于长大了···”
这一刻,忽必烈不再是草原至高无上的大汗,不再是杀伐果断的君王,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天上的雄鹰追求zì yóu,所以振翅高飞,遨游苍穹,身为草原的儿女,又岂能做一个懦弱,只会躲在父亲怀抱哭泣的小女孩呢?”
苗妍扑在忽必烈怀中放声大哭,忽必烈轻轻拍着苗妍的后背,笑道:“去吧去吧,勇敢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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