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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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

    他现在方才知道,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狂风暴雨来临的那一刻,而是明知它们会到来,却不知什么时候才到来。

    对着心腹幕僚,齐王再不必强装淡定:“联芳,这回你可得好好想想法子,否则怕本王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幕僚忙道:“殿下且不要慌,越慌只会越出错!”

    齐王面色冷白,勉强笑道:“由不得我不慌啊,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会折进去,他们一定会供出我的!”

    幕僚皱眉:“苏家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这个苏长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下子惊动了圣上,其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依我看,此事很可能与卫王有关。”

    齐王眉头紧皱,分寸大乱:“不管与谁有关,我总得先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哎,早知如此,当年我不应该一时心软,怜陈家孤儿寡母,去蹚这趟浑水,现在好了,真是妇人之仁!”

    他当年帮陈家掩盖罪证,到底是不是出于心软,幕僚不置可否,只道:“殿下,事到如今,自怨自艾也是无益,不如您主动去向陛下坦陈一切,请求陛下的谅解。”

    齐王想也不想摇头:“不行,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这样,我恐怕……”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苦涩道:“恐怕无缘大位了。”

    幕僚叹道:“陈无量一案,您收了陈家的钱财,为陈家遮掩,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苏涣被冤不算什么,陛下最忌讳的,恐怕还是您瞒下陈无量事涉谋反的那一部分证据。”

    齐王抉择不定,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焦躁的心情却已从脚步声中透露出来。

    幕僚又劝道:“以陛下的精明,您若是不说,他也迟早会知道,在下以为,与其等陛下找您算账,不如和盘托出,起码也算坦诚。”

    齐王狠狠心:“罢了,我这入宫!”

    他忐忑不安入了宫,却在紫宸殿外被拦下来。

    马宏对他道:“太医正在给陛下看诊开方子调养呢,让陛下这两日要静养,陛下说了,让殿下您先回去,今日不见了。”

    齐王盯着马宏,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些许端倪:“马常侍,我并非故意打扰陛下,而是真有急事!”

    马宏笑眯眯,微微躬身:“小人晓得,小人也如实禀报了,可陛下之命,谁也不敢违逆,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小人了。”

    齐王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想要塞过去,马宏却事先后退两步:“殿下恕罪,小人还得在陛下身边随时听唤,先告退了。”

    趋炎附势的小人!齐王恨恨想道,却不得不急忙拉住他。

    “马常侍,我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陛下有空了再见我也无妨,劳你代为通传一声吧。”

    马宏轻叹,小声道:“陛下最近,恐怕是不会在朝议之外的场合见任何人的。”

    齐王咬咬牙:“那我等到陛下愿意见我为止!”

    马宏见状也不再劝,躬身行礼之后转身入内。

    余下齐王站在紫宸殿门口,咬咬牙从早上等到下午,可皇帝始终没有召他入内。

    直到傍晚,他饿得四肢发软,差点站立不住,才只能怏怏而归。

    曾经齐王以为皇帝对自己的看重,已经和故太子别无二致,可现在他才赫然发现,故太子终归是故太子,他一个大活人,无论做什么,也没法跟死人相提并论。

    紫宸殿内,皇帝并未像马宏说的那般虚弱,他侧躺在榻上歇息,手里还拿着一本奏疏。

    马宏轻手轻脚地进来。

    皇帝头也不抬:“走了?”

    “走了。”马宏陪笑,“刚刚才走的,站了三个时辰,滴水未进。”

    皇帝哂笑:“明知犯下大错,却还心存侥幸。”

    马宏未敢多问,赶紧帮忙整理一旁奏疏。

    皇帝却叹一口气,将手头文书放下,再没了看的心情。

    外人都道他铁石心肠,登基之初杀害兄弟,后来又处决儿子,百年后史书上还不知如何写他,这些皇帝本是不在乎的,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自步入暮年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心肠似乎也跟着软了起来。

    重查陈无量案,是为了震慑朝中那些成日算计小心思的人,告诉他们,皇帝虽老,但尚有猛虎噬人之力,也是为了给齐王一个警告,让他幡然悔悟。

    皇帝想,若是经此一事,齐王知错能改,此事算是揭过吧。

    然而齐王并不知皇帝所想,他与许多人一样,都认为皇帝要一查到底,彻底将他安插在各部,尤其是刑部与大理寺的钉子□□。

    所以这段时日,他想方设法打听案件进展,希望提前得知消息,好早作准备,但御史台似乎一夜之间成为铁桶一般油盐不进的存在,非但是齐王,连鲁王与卫王等人,也同样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直到元宵节之后,正月十七那一天,案子闪电般爆发出来,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告破收尾。

    很快,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因包庇陈无量,徇私枉法,俱被罢黜,留家等候发落。

    而在他们以下,刑部与大理寺总共一十三名官员没有这种体面了,这些人通通被一捋到底,罢职收监,关入南衙的大牢。

    这其中,包括了曾经在十几年前告发鲁王府私藏巫蛊的前鲁王府长史,今刑部侍郎翁浩。

    对翁浩,贺泰可谓是深恶痛绝,当时吃里扒外,背叛了他的小人,在得到官职之后,居然因为做事明察秋毫,断案公正而得到皇帝赏识,成为朝野颇有官声的能臣。

    但贺泰回京时,翁浩步步高升,已经当上了六部侍郎,有皇帝在上头镇着,贺泰敢怒不敢言,没有罪证,他没法对翁浩怎样。

    如今拔出萝卜带出泥,没想到一桩陈年旧案还能将翁浩也牵连下马,这样出乎意料的结果令贺泰大呼痛快,比看齐王吃瘪还要高兴,当天晚上喝了一大坛酒。

    贺融没有像贺泰那样喝得酩酊大醉,当时他正与杨钧高氏在一起,听见薛潭匆匆过来告知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大吃一惊,而后直接去了北衙,找到贺湛。

    听闻三哥亲自找来,贺湛还挺高兴的,因为自打他入北衙之后,贺融还从未来过。

    他打定主意要带贺融好好逛逛这里,谁知刚进值房,贺融道:“你有没有法子让我去南衙大牢走一趟?”

    贺湛一愣:“三哥,你好端端的,何事想不开?”

    贺融哭笑不得,意识到自己来得太急,话都没说清楚,道:“陈无量案出结果了,刑部员外郎以上的官员都被下了狱,包括翁浩。”

    贺湛闻言大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三哥总算大仇得报,这姓翁的这次要遭殃了!”

    说及此,他恍然道:“翁浩当年不过是王府长史,缘何无端陷害我们,这背后一定有人,三哥是想问出他背后的人吗?”

    贺融点点头。

    贺湛带着他往外走:“要进南衙大牢不难,不过现在一干人等才刚入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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