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防|盗||(第2/2页)落雪满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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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

    苏南愣一下。

    浅黄色灯光将他墨色头发的发尾,染出点儿暖色的调子。整夜的欢/之后,他神情有一点倦怠的懒散。

    “……想在安静一点的地方定居,大学城公寓这样的,可以了。”

    “还有呢?”

    “嗯……”苏南偏头想一下,“想有个院子,种一棵无花果树——我喜欢《怦然心动》。角落里架蔷薇架,可以爬到窗下,开花的时候,很香。还要种一棵枫树,我喜欢小时候槭城满城红艳艳的叶子。如果院子有野草,不要铲了,随它去长。栅栏下面放一个小盆,每天早上添一点猫粮,让野猫自己过来吃……还种一点猫薄荷吧?然后……”她顿一顿,想一想,又补充,“最重要的是……”

    陈知遇看她。

    苏南抬头,“……春夏秋冬,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陈知遇心里一紧。

    苏南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听里面很有力的心跳,“陈老师,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尊重我的选择。”

    沉默片刻,听见他低哼一声,“别臭美,我是嫌你在我跟前碍眼。”

    苏南也不争辩,低着头说:“……我很快很久不会碍你眼了,很久很久……”

    陈知遇沉着脸,“……你是不是讨打?”

    半晌,没听见吭声。

    伸手把她头抬起来,看见眼里蓄了将落不落的泪花。

    “……现在知道哭了?”

    “没哭……一个虫子撞进我眼睛里了。”

    “哦,那怎么不撞我眼睛里?”

    “你眼睛比我小。”

    陈知遇:“……”

    这一夜有月。

    他们彻夜未眠,东边的靛青天色裁出一线暖光,两人起床,吃早饭,开车去机场。

    飞机从崇城国际机场起飞,到香港转机,再在约翰内斯堡转机,然后抵达马拉维首都利隆圭。

    清晨,整个机场已是人潮如织,进口出口,白人黑人……繁忙熙攘。

    办完登机和托运,陈知遇将她送至安检口,嘱咐:“起飞到达,都跟我说一声。”

    “嗯。”

    “遇到不懂的,给我打电话也行,问机场工作人员也行,别一人瞎琢磨耽误时间。”

    “嗯。”

    “注意安全,遇到有人搭讪,提高警惕。”

    “嗯……”

    絮絮叨叨的,没忍住,嘱咐了一大堆。

    抬腕看手表,“你现在去安检,到登机口休息一会儿,赶早不赶晚。”

    很迟疑的一声:“……嗯。”

    陈知遇把她随身背着的行李包递过去,“进去吧。”

    苏南接过,拿上登机牌和身份证,脚步一顿,往安检口走。

    走两步,又回头。

    陈知遇白衣黑裤,一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地注视着她去的方向。

    排进队伍,再回头。

    陈知遇还是那样站着,看着她。

    酿了一整夜的,不舍、难过和惶恐,骤然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她飞快奔出队伍,又几步跑回陈知遇跟前,扑进他怀里,一把将他抱住。

    “陈老师……”哽咽,直至泣不成声。

    陈知遇按着她后背,抬腕又看了看时间,还够。

    拽着她手腕,一直拖出大厅。

    外面晨风裹着热气扑过来,车流人声鼎沸。

    陈知遇把她整个圈在玻璃外墙与手臂之间,拿身体将来往行人的视线彻底挡住,给她这暂时脆弱的一方角落。

    苏南捉着她衣襟,指节都快泛白,“陈老师……”

    “再给你哭十分钟,然后去安检。”

    “我……”

    陈知遇看着她,不舍,却也不得不心硬如铁,“到这份上,你要是敢说一句不想去了,今后别见我。”

    苏南紧咬着唇,眼泪啪嗒往下落。

    陈知遇把她紧攥的手捏过来,抵在在自己胸膛上,“记得我说的吗?线在这儿。”

    苏南飞快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苏南崩溃的情绪,又渐渐绷回来。

    陈知遇看一看时间,掏出纸巾,把她脸上泪擦干净,伸出一指竖在她眼前,“不准哭了。”

    苏南死咬着嘴唇,点头。

    陈知遇收起手臂,一手插/进口袋,笔直站着,“你自己去安检,我不送你进去了。”

    苏南看着他。

    “去。”

    她抓紧了背包的袋子,静了数秒,一闭眼,再睁开,后退一步,“再见!”

    生怕勇气一生即灭,她飞快转身,向着大厅门口飞奔而去。

    陈知遇顿了一会儿,提步,往门口走去。

    那一道身影,已经汇入了排队的人流之中,瘦弱的一道身影,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动。

    终于,她把登机牌递上去,走进了安检门,彻底看不见了。

    陈知遇垂眸。

    立了片刻,离开航站楼,往地下停车场去。

    在车里,他点了一支烟,很慢地抽完了。

    把两年以来的时光,在脑子飞快地过了一遍。

    最后的定格,是那一天荒烟蔓草,他背着她,满天星斗。

    昨晚,琐碎繁冗,说了很多事。

    苏南捏着他手指,“很小的时候,读三毛,她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撒哈拉。”

    “……我呢。我想你的时候,南山终年落满雪花。”(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