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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全心
余乔决定辞职。
硕士毕业之后她一直和小曼一个组,做刑事案件,小曼算她半个上司。
早上事情不多,诉讼律师一多半在出外勤,余乔与陆小曼都有空余时间,便一同坐在一楼咖啡厅里发愣。
舒缓的钢琴声环绕在四周,小曼一连往热咖啡里倒了两袋糖,抿一口却又皱着眉头嫌腻,“这不是你第一次为了他改变工作计划,余乔,他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很重要。”余乔翻弄手机,回复人事部门的问询信息,“工作可以再找,陈继川只有一个。”
“那是因为你财务自由,有底气说辞辞。”小曼心情也不大好,她与田一峰之间越顺利,她的负罪感与心理压力越大,有时候甚至故意找茬,等田一峰失控,只可惜每一次都落空,到最后连作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你真打算养他一辈子?”
余乔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敢想太多。”
“你家里人呢?考虑过没有?”
一提起黄庆玲,余乔开始唉声叹气,“我妈是一道难关。”
“阿姨知不知道……”
“不知道,根本不敢告诉她。”余乔颓丧地趴在桌上,“我以后都不打算和她说。”
小曼犹疑,“瞒得住吗?”
余乔却忽然说:“你觉得移民怎么样?”
小曼一惊,“你要去哪儿?跟陈继川商量过了吗?”
“没有,只是家里有亲戚在澳洲,我觉得那边人少,把房子卖了过去生活也不错。而且你记不记得我们接触过apx,现在国内企业去海外上市的项目也不少,不愁没工作。”
陆小曼对此难以置信,“余乔,你是不是中邪了?为了个男人,要这么天南海北地飘,至于吗?”
“至于啊。”余乔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理所应当地说,“因为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
小曼翻个白眼,“妈呀,真受不了你,肉麻死了。”她拿上车钥匙,准备跑一趟公安局,“你要走走吧,反正富婆总是有各种选择。”
“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要挖苦我。”
“要我跟你换,我一定甩了陈继川去找小白脸。”
余乔腼腆地笑,“他是小白脸啊。”
“他?瘦不拉叽的小排骨?拜托,你的品位我可真不敢恭维。”
下午,余乔匆匆办完离职手续,却没立刻回家,她开车到城东去见母亲黄庆玲,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见面黄庆玲没有好脸色,她这两天接到老姐妹电话,阴阳怪气说余乔眼光太高,他们家孩子高攀不上。她心里猜到余乔和高江的事情要黄,她早把余乔婚期将近的消息透露给亲戚朋友,连对面邻居都知道她马上要嫁女儿,谁料到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要不是有邓如通在,她当天晚上要气到心肌梗塞。
黄庆玲和余乔打个照面转身躲进厨房,邓如通将她手里的一大袋水果接过来,偷偷和她说:“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是瞎生气。”
余乔对此心生感激,“邓叔,这次是不是特别严重?”
“嗯,你做好心理准备。”
余乔当下想逃跑,“我看我下次再来吧……”
正犹豫着,黄庆玲多半是气急,菜也不愿意炒了,系上围裙从厨房里冲出来,对着余乔大声吼,“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她没办法,只能换上拖鞋,灰溜溜地走进客厅,预备受刑,“妈,我和高江真的不合适。”
“你懂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让你自己挑,你又选了个合适的没有?”憋了太久,等这一刻发作,黄庆玲气得恨不能扇余乔两耳光,“你说你究竟是发什么神经?都到了看婚房这一步了,说分手分手,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余乔也有委屈,难得顶一句,“难道单身比离婚还丢人?”
“是!我宁可你到时候离婚,也不要你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嫁不出去。”
“妈,你怎么这么偏激?”
“我偏激?我偏激还是你有病?”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要斗起来,“你说说你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才合适?我不信你还能领一个比高江条件更好的回来。”
余乔心里难受,回过身坐在沙发上掉了满脸的泪,“我不需要他条件好,我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妈,这样也不行吗?”
黄庆玲却说:“你不是仗着家里条件好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要换个家里穷得响叮当的,你还有胆这么说?”
“我能自己挣钱。”
“你能个屁!你那点工资,一年三十万顶天了,给你买俩包都不够,你想什么呢余乔,你还真想找个穷光蛋一辈子吃苦?”
余乔梗着脖子,死倔,“只要我自己喜欢,过什么日子我都乐意。”
“那你滚!你现在滚,我再也懒得管你了,随你怎么活。”血压飙升,黄庆玲扶住额头,摇摇欲坠。
余乔看见母亲这样,再也不敢斗气,连忙赶过来扶。
邓叔与她一左一右把黄庆玲扶回床上,吃过两片降压药,缓一缓才把电话放下,没去打扰急救中心。
余乔与邓如通面面相觑,不知该谁开口。
稍缓,黄庆玲捂住脸开始哭,“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当初嫁给你爸,吃苦受累不说,还要担惊受怕东躲**……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也长大成人,还以为能享几天福,谁想到你这么不听话……”
她坐起来,不断伸手拍打余乔,“妈妈从前是不听老人言,非嫁给你爸,结果吃了大半辈子苦,怎么你……你是不听……是不听!”
余乔垂下头,除了默默忍受,也别无他法。
她无法想象,当黄庆玲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她渐渐开始后怕,但想到陈继川,却又坚定异常。
她身穿铠甲手持利刃,是成人童话里守护公主的勇士。她必然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天色渐暗,华灯四起。
安抚好黄庆玲,余乔独自开车准备回南山公寓。
外面道路湿滑,大概刚刚下过雨,路灯投下的光将人们晚归的心照得纤毫毕现。
车开回停车场内固定位置,余乔坐在车里打开收音机,听着九十年代的复古音乐,给自己留下独自抽一根烟的额时间。
今天和母亲吵了那么多,只有一句话烙在心里,母亲哭着说:“眼看你三十岁了,你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三十岁,一个极其尴尬的年纪。事业钻入瓶颈,眼看天花板在不远处,情仍然缥缈,令家庭也触不可及。
还未学会潇洒,已深陷泥潭,每一步都是负重前行。
一个女人,无论多坚强,终究会在孤独的夜里被年龄击垮。
她含着陈继川的烟,看着后视镜里憔悴苍白的自己,忽然间勾起嘴角给一个嘲讽的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拿上手包,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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