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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六、虞诈诡谲动狡狐（二）
“刘总兵你如今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
张秉第一句话便让刘泽清愣住了。他咽了口口水心中念头忽转自己的亲卫就在书房之外而在大门之外更是有两百jīng锐若是张秉敢翻脸自己就要撑过片刻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公何出此言？”因此他镇定下来问道。
“你且看吧。”
张秉将一个信封向他推了过来刘泽清接过之后拆开信封看了看这里面的东西他不陌生正是他侄儿刘之轩的口供。诸如如何看到别人的船而见财起意如何看到别家女子而**熏心勾结响马盗匪意yù半途劫杀都是写得清清楚楚。
“此事末将正要向张公禀明此人乃南直隶一带豪强惯于为非作歹数年之前还曾经当众杀死两名客商如今又将我侄儿捉去屈打成招录成这份口供。此人所倚仗者无非是……无非是……”
刘泽清说到这的时候看到张秉面越来越yīn沉他便住了嘴。
“你侄儿yù劫夺的女子乃是拙荆之侄女。”张秉嘴角浮着冷笑他声音轻柔可说出的事情却不亚于在刘泽清耳畔响起了一声霹雳！
他肆意妄为惯了但也是欺软怕硬惯了。在他的地盘一府知府他都可以不声不响地杀了但如果面对的是高官他能做的就只是摇尾乞怜。
因此他毫不犹豫跪了下去给品秩并不如自己的张秉跪了下去。
“张公这是误会完全是误会！”
“刘总兵张某当不得你这般大礼。”张秉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你侄儿想要抢的乃是新任湖广巡抚方孔炤养在家中的侄女是复社后起之秀方以智的堂妹是我张某人的妻侄女！她新近成亲带着夫婿来山`东拜谒拙荆以全晚辈之礼节你却让张某人在妻儿晚辈面前丢颜面……你说说若是你家侄女在曹`州为人所掠你会如何处置？”
刘泽清此时心中将刘之轩已经骂了狗血淋头。
他对俞国振也进行过调查知道俞国振似乎与桐城方氏族女结亲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俞国振所娶者竟然就是山`东布政司左使张秉妻子的侄女！难怪张秉会如此恼怒在他治下之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岂不是让他在妻族与晚辈面前大大丢脸！
“我那外侄女婿还算是个晓事的知道你与东林复社关系较好也知道你为山`东总兵是我的同僚故此将那小贼打残后交还给你——你这厮却活到猪狗身了竟然还带着兵追到了济`南府来莫非你还想在济`南府杀了他们？”
刘泽清被这般臭骂心中不怒反喜。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今天下能打仗的名将不多但象他这般滥竽充数的总兵却是有的是。他在曹`州或者登莱作威作福没有关系可若是真激怒了张秉倒楣的毫无疑问会是他。
毕竟此时大明尚有能战之兵他这盘狗肉还端不席面。
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与东林关系非同一般的张秉觉得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将他从东林的扶持对象中排除出去。若真如此以他的所作所为朝中御史少不得交相弹劾。
若真到那一步他唯有鱼死网破重演一回山东的登莱之乱！实在不行也学着孔有德去投后金便是！
现在张秉臭骂反让他觉得安心因为臭骂意味着骂完气消。
“张公此事全是误会末将并不知情我那侄儿瞒着我私自行事。末将只是山`东总兵登莱自有总兵哪由得末将前去……”
在张秉终于不再责骂之后刘泽清开始为自己辩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刘之轩只是擅自行动根本不是他所指使。到最后他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却是画龙点睛地道：“末将起身于寒微族中兄弟众多颇有些人来投。其中不乏假借末将之名为恶者比如这刘之轩并非末将亲侄乃是族侄也。”
这一句话倒不是说谎刘之轩与刘继仁一样都只是他的族侄他亲侄只有一个名刘之干如今也才十余岁罢了。他起身寒微又曾经被剥夺过功名因此没有什么亲朋故旧在发迹之后多召同族远近亲族来助。
“哼既然只是你族侄济民将之交与你后为何不好生发落反倒领兵来了济`南？”张秉又冷笑了声：“从此事发生到济民来济`南拜谒我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中途济民又回了一趟南直隶！”
这也是让刘泽清很是奇怪的事情刘之轩与俞国振的冲突是发生在三月中而此时已经四月底。三月中冲突发生后俞国振便从山`东地界消失了当他再出现时便已经是一个半月后！
或许是遣人与张秉先勾联然后再来……
心中盘算着消失的这一个月俞国振究竟做什么去了刘泽清向张秉道：“下官这就大义灭亲将与响马勾结坏我名声的刘之轩处死！”
“这还差不多。”张秉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快起来吧济民与张溥、陈子龙都是老友刘总兵你与此二人向来交好今后还应尽弃前嫌携手为国才是。”
“末将自然是愿意与俞济民结交的只怕他看不末将啊擒获高迎祥那可是封侯之赏。”刘泽清心中一松他爬了起来反正没有外人在这样丢脸别人也不知道而且他心里也觉得这至少解除掉自己的一个隐患。
张秉不会无缘无故召他来训斥喊他来一定是俞国振所托。而俞国振做出这等事情来想必是还不知道他这个闻香教武曲的身份。既是如此暂且放过他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打着这样的算盘见张秉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了便要向张秉告辞。张秉却摇了摇头：“你先别急有件事情还要劳烦你你在此先留几rì。”
“还有何事？”
“就是你方才所说擒获闯贼功可封侯之事。”张秉道：“此事你或许不知俞济民坚辞封侯之赏只向陛下求田宅陛下有意在即`墨浮山卫所左近拨荒地与他。”
听到这消息刘泽清脸sè大变他顿时明白自己那侄儿此前惹下多大的祸患！
显然俞国振是前去查看崇祯皇帝御赐之地的而这个时候他的侄儿却试图对俞国振下手。这是幸好未曾得手若是得手的话其结果必是天子暴怒！
那时就是算是东林也无法救他甚至可能会因此落井下石！
“是是不知俞公子要末将……做什么？”
“此事张某便不知道了你且在济`南府中稍等几rì他说要宴你向你赔罪以求化干戈为玉帛。”说到这张秉淡淡地道：“自登莱乱中登莱总兵不幸殉国登莱总兵之职一直缺着是由山`东总兵兼领故此浮山所那边他可能要你相助。”
张秉口中说不知道实际却已经将俞国振的用意指点出来。刘泽清略一琢磨心中更是大恨。
他为山`东总兵兼领登莱而俞国振分明是看中了浮山所的军屯之地所以来寻他相助！
所谓相助就是让他出面夺走那些军户的田地然后归俞国振所有。这是个得罪人的肮脏活儿当初刘泽清起家时没少替人做过类似的事情现在身居高位这样的事情倒是有别人替他做了。
他心中虽是不快却未曾拒绝这是一个拉近与张秉关系的好机会而且还能与新任的湖广巡抚结交情进一步稳固他在东林之中的地位。
“既是如此末将便在济`南府中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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