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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偷听的陈威那嘴噘的,熏子拿手指头比了比两扎长(夸张……),人家也是有脾气的,陈爸见劝不住又细细交待番重点强调炕坑里的火,大寒风一刮有点火星着,自行脑补可能存在的隐患可怕的后果后又好言好语的劝:“爸的大乖崽咱别弄得了,煤火押不住再把你熏着,不愿去你大爷爷家别折腾了,你和熏子上你姥家咋样?”
陈威拧着硬腰板两胳膊来回甩着两脚跺着:“不地,都答应好好的,又变卦总说话不算数。”
陈爸瞪着耍赖动作顺拐的大儿子,也不管后果了扯过来拍了两巴掌,拍在棉裤上只听到两声闷响:“太久没削你了是不是?皮子紧了?爸不是为你好呀,好赖话听不懂?”
没用太大劲陈威没觉很疼,提两把棉裤腰继续争取:“那我整完用煤铲子把剩火都扔院的雪里还不行呀。”
陈爸摆摆手:“你作吧,”这死倔的性子真是得了他的遗传,牛脾气一上来没得治:“你要弄点啥呀?怎么也得帮着都拿进屋吧。”
陈爸态度软化了,轮到陈威摆脸色了,还没忘刚才偷听来的伤人话语,气鼓鼓的回道:“不用!我不稀罕那种没有信任的合作。”
还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被儿子听的透透的,搂着陈威的肩膀打溜须:“你还信不过爸了?爸说啥做啥不都为这个家呀,帮你一把呗,再说了明儿个去那头儿,咱带点这肉多精贵有面儿。”
陈威嘟着嘴:“你们的面儿还得我帮着挣?”气归气也得卤,家里的材料够用了,怕着年底物价上涨有了不少存货,鸭子化了二只、鸭胗、鸭肝……鸭部件都端进屋,两家养的猪也杀了,陈威想了想又拿出一扇排骨,加上陈爸进的货,数量加了一大截,几个人忙着捣蒜、剁葱,滚烫的豆油往辣椒面上一浇,刺鼻的辣味直呛眼睛,闻着辣味陈威问道:“妈,今年啥时候整豆瓣酱?”这门手艺可是李姥姥家祖传的,油润红亮,香辣可口,口感极好,陈爸着能噎三个大个儿馒头。
陈妈抬起熏着的泪眼回道:“有闲功夫的吧,咋又整这些调味的?这么费事等妈回来再捣鼓不行吗?”
“不!我自个能整明白,现在天冷了吃热乎的,再弄点拌料正好。”
入夜后陈威把料包塞到“五马分尸”的鸭肚里,鸭腿鸭翅鸭脖等部件一同放卤水中炖着,鸭子算三等肉,价格低于鸡肉猪肉,整只卖最多也1块钱,还是单卖合算点儿,排骨弄了两样,半扇做五香卤排骨,半扇酱排骨,又找出“欺负”他爸买的大炖盅,玉米切段加上大骨头,添点料包放在锅里蒸,明个儿都得待在店里,得弄点好伙食慰劳余下的人口。
凌晨六点钟两口子爬起炕,陈爸挑了些肉、蛋去接自己爹娘,本来是要带着小儿子,人家不愿意在家有吃有喝还有哥哥惯着,留下来才享福,张老太太怕孩子饿到前一天蒸了几锅包子,冻的透透的过点热乎气能下口,七点多钟天将将亮,李叔前来接娃儿,他知道这家东西都是精贵货,端盆子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车轱辘碾在雪地上吱嘎直响,为防止打滑马蹄子都包上厚厚的皮子,车上的娃儿带着老牌雷锋帽,深绿色的面儿长帽沿遮着耳朵,有时冻的受不了还得下地跑上几步缓缓劲儿,熏子问:“入冬后他们都不让咱过去店里,原来咱爷以前都是这么过去的?”体验了一把开始心疼他爷了,嘟着嘴说:“以后我不要电视了,咱买带棚的车。”
陈威捂着怀中的弟弟没空搭他的话,一心都在小家伙身上:“下次还来不?冻傻了吧?”小腿太短跑都跟不上溜儿,李叔把大皮袄给小家伙披上,小脸还是被冻的通红。
小家伙还挺有韧劲,拍了他哥胸口两巴掌,仰的脑袋:“不地,我还来。”
李叔把几个大盆子放进店里,还要帮忙乎时那头有人顾车,人被陈威推出店李叔帮了很多,也是第一个认可他们吃食的人,不管他是看在谁的面上帮着忙前忙后都不能误了人家挣钱不是?
余下的几个人分工合作,熏子点炉子,陈威去提水,陈青看店门,开水倒了些在铁皮槽里,把炖盅和包子放在炉子上的锅里继续加热,今天又多了几样,卤鸭、鸭爪、鸭胗……一摆出来看着挺打人,金黄卤鸭,皮酥肉嫩,酱大骨、排骨色泽酱红、骨香浓郁,都是汁浓味鲜的美味,拌料倒在一个个小盒里,靠着玻璃架摆上一排,时间太早也没几个买菜的,炉子烧起来火墙也有了热乎气,陈威指着铁皮架上的卤味:“都想吃点啥,咱先尝尝?”急急忙忙出了门,这几个新品种除了他其他人都没试过味呢。
“要吃张奶奶家的包子。”陈青提了陈威照办,几个包子娃儿吃的直竖大拇指,酸菜加瘦肉馅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的伙食,该里(县城)卖几分钱咬了一半都看不到个肉影,这一口下去直流油混合着酸菜味那简单让人赞不绝口,陈威感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正经的家乡肉包子。
一人分的一个鸭爪子,熏子吃完没舍得再伸手,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我出去溜达几圈,好久没来这儿嘎哒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了,凡事都不用直言说出,通过面部表情能了解一二,陈威训道:“熊色吧,多吃几个包子再出去溜达,要吃啥肉自己捡去越混越回玄(后退)还见外了。”
被看穿了熏子也不藏着啦,又捡了个鸭爪子边啃边说:“店里小锅两个,一个烧水壶,碗筷备了二付,又打了一个小矮桌,菜板子旁边都包着厚白布,也难怪咱奶说这里比住家好,一顺水的新呀。”鸭爪肉没有多少,是硕喽(白话:品个外皮)那个味儿,啃完第二个手往裤腿上一抹刚起身被陈青抱大腿,小家伙听到他说出去溜达都盯好一会儿了,熏子拿了个鸭腿哄着:“在店里吃肉,外面老冷了,冻坏了咋办。”
陈青刚把鸭腿拿上手,熏子撒丫子跑,小家伙跟了两步停在门口看人无意回头接他,噘着小嘴靠着火墙神色认真的关注手上那点儿鸭肉,穿着棉袄棉裤把体积又扩大了一圈,扣着棉帽子露了一小团小脸蛋,陈青蹲在他面前:“给哥啃口。”小家伙把鸭腿送上前,一点也不小气,陈威碰了个边儿,问道:“还想吃啥,哥给你拿。”
平时陈爸陈妈都舍不得扣下点儿自家解解馋,小家伙懂事知道那些能卖钱,摇着小脑袋又把鸭腿往他哥面前举了举,鼓着小脸:“咱俩吃这个,那些换钱。”
冬天的菜价看的熏子直咂舌,菜园随便抓的菜听着问价声还真不便宜,家里的土豆直接扔土豆窖的,这边还当个宝码的整整齐齐论斤卖,晃了一圈站在转角处往蹲摊那些卖米面上瞄,今年米价又降下来了一斤收价才1毛3,收粮时老爷子没随大溜,盼着这米价能再上调一些,前天最后一波收粮,价位也没上来,没办法只得把大半的存粮送过去,留下一小半想再看看,陈爸倒是让把米拉到店里卖,反正不用另算摊位费,老爷子看蹲摊儿和小店面卖米的这么多,竞争太大不想费那劲儿,寻思着余下的等不到涨价等着过了年卖个陈米价,老爷子上火却也无奈。
熏子有不同看法,刚刚路过那摊位往米袋里瞄了几眼,明显着没有自家米好,一斤能卖1毛8,摊位后面堆着3.4个袋子,八成也像他爷那样,边留着涨价边零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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