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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断桥,雷峰夕照,似乎一个深呼吸都能够闻到文化的味道和爱情的余韵。
并不知道琅琊出现的苏家女人倔强地抹去泪水,蹲在地上,怔怔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自言自语地哽咽道:“你说过,在爱人死后,活着的人是靠着回忆继续爱着一个人的。所以我没有觉得为爱的人去死才是爱,因为你告诉我若真的爱一个人,就为爱着的人活着,好好活着,一直活到很老很老。可是我也想告诉你,这样活着,很痛很痛,痛到我都不想再哭了。”
“很痛很痛。”
琅琊轻声道,望着她的清瘦背影,一阵心酸感慨,感情这东西,确实能够温柔却残忍地把人逼入绝境。
苏惜水猛然回头,望着琅琊,眼神满是震惊和伤痕。
“我跟你认识的人很像?有多像?”琅琊柔声道,站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你的眼神和你的气质跟他截然不同,我几乎觉得你就是他。”苏惜水不愧是苏家这一代在政界的最大希望,很快恢复正常神情,轻轻一笑,“抱歉,让你见笑。”
“你可以跟我说说看你认识的那个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琅琊微笑道,他的笑容没有半点侵略xìng,柔软而温暖,看到苏家女人那黯然的复杂眼神,歉意道:“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我只是随口一提。”
“他啊。”
苏惜水似乎陷入对往昔的追忆中,消瘦jīng致脸庞露出一抹令人心颤的幸福神sè,以她独有的婉约嗓音缓缓道,“怎么说呢,他是一个以践踏世俗道德和破坏规则为乐的人,符合枭雄的所有特点,对待敌人,不管强弱,从来都是你死我亡,仁慈?他说那是最应该丢进臭水沟的玩意。他几乎没有朋友,偌大的中国,他身边的男人要么大智近妖,要么权势彪炳,可就是没有谁能够真的让他当作朋友。”
“所以,他很孤独吧。”琅琊轻声道,抛着手中的苹果。
“一个孤单的男人,所以他需要女人。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无疑可以拥有更多的女人。”苏惜水柔声道,“你信吗,他曾经站在中国的顶峰?这个男人,真的征服了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天下。”
“我信。”`
琅琊毫不犹豫道,一个能够征服苏家女人的男人,征服了中国并不算天方夜谭。
“我跟你说的,我希望你能够保密。”
苏惜水黯然道,转身便走,脑海中又浮起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保密做得最好的人,就是死人。她的世界中,这个男人蛮不讲理地占有了她的全部,所以她的回忆,都是关于他。她走出几步,回头道:“即使你真的是他,如果失忆了,我也不会觉得你是他,他的每一个女人都会如此认为,我们宁愿等,现在才三年,三十年我们都愿意。”
“理解。”
琅琊笑道,爱情本就该如此,爱上一个失忆的人,本来就是对从前那份爱情的背叛,别跟他说什么身体是一样的就还是一个人,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太幼稚,一个忘却两个人所有经历习xìng甚至xìng格完全改变的恋人,跟陌生人何异?琅琊握住苹果,道:“我也觉得,如果一对恋人其中一个失忆,最好是不要再见面。”
“你失忆?”苏惜水身体一僵,颤颤微微道。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跟中彩票头奖差不多,可事实上我确实中了。”琅琊自嘲道,咬了一口苹果。
“你姓什么?父母是谁?出生地在哪里?”苏惜水一口气道,死死盯着琅琊。
“全部未知。”
琅琊苦笑,却没有太多的怨天尤人,既然这个苏家女人嘴中的那个他能够达到那个高度,想必肯定跟自己无缘,他只是一个三年中跟着姑姑四处奔波的普通人,没有接触任何上层***,没有看到任何高位面的人物,平平静静,安安稳稳,波澜不惊的小百姓rì子。
“你有没有亲人?”苏惜水不死心道,她固然不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却希望能够站在他的身后等“他”。
“我有个姑姑。”琅琊摸了摸鼻子。
“我开车,你带我去!”
苏惜水不容拒绝道,琅琊甚至来不及给纳兰红豆说什么就被她拉进那辆挂省委牌子的奥迪a6,然后直奔他姑姑的花店,琅琊看得出来她开车水平并不出众,但是看到她敢在杭州市区里面飙车,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琅琊掏出手机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她竟然在家中,他只好给苏惜水带路去了城西的小区。
苏惜水在琅琊敲门的时候,闭上眼睛,双手再次攥紧到苍白。
随后她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刹那失神的她跟着琅琊走进房子,脑子一片空白,琅琊的姑姑柔声道:“你叫苏惜水吧,苏存毅的孙女,是不是。”
苏惜水顿时泪流满面,这句话,已经足够证明她心中的所有疑问,这三年的苦,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细缓的宣泄,如山泉轻柔,她积累了三年的负面感情并没有山洪暴发一般倾斜而出,正如她所说,已经苦到哭不出。
琅琊愕然,望了望姑姑,可她似乎并不急着解释,只是任由他满腹疑问和苏惜水的满脸泪水,微笑道:“以前听他说你jīng通茶道,我这里有几两女儿红龙井,我这个做姑姑的,尝一尝你的手艺,不为过吧。”
苏惜水使劲摇头,当着他们的面开始煮茶,已经三年未曾给谁煮茶的她今天终于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煮茶。
琅琊依旧茫然,很无辜的表情。
他姑姑叹了口气道:“带着他去xī zàng的时候,以为会遇到燕家那妮子,带他去上海的时候以为会遇到夏诗筠,带他去四川的时候,以为会遇到琉璃这小丫头,没有想到,他最先碰上的还是你,缘分二字,确实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啊。”
苏惜水边哭边笑,像个失去最心爱玩具又突然得到玩具的小孩子。
琅琊姑姑托着腮帮,凝视着坐在一旁纳闷的琅琊,嘴角翘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道:“全天下人都想知道一个为什么,可我偏偏不能说,现在不知道多少在乎你的人恨着我呢。”
苏惜水当然也想问一个为什么,可既然他姑姑这么说,她也不好再问,她知道叶家有个神秘的女人,只是真的看到琅琊姑姑的时候,她确实大吃一惊,这种飘渺如仙的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和仰望的。
琅琊姑姑终于揭开谜底,叹了口气道:“三年来我带着他辗转中国,无非是躲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