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野蛮生长.上(番外)(第1/4页)坏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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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礼安生于11年,这也是美军把克拉克机场交还给菲律宾政府的年份,距离克拉克机场两公里处有一座天使城。

    那座天使城是温礼安的出生地。

    关于那座天使城,最开开始它甚至于连一座城市也不算,那只是美军们找乐子的场所,在11年前的近半个世纪里,它是东南亚著名的红灯区。

    但随着美军把克拉克机场交还给菲律宾政府,随着1年美军从苏比克湾撤军,天使城快速没落。

    天使城唯一没有没落地大约是夜幕下流连于街道上的孩子们了,没有增多也不见得减少。

    极小的时候,妈妈一再和他说“礼安,你和他们不一样。”

    在害怕被孤立的年岁里,温礼安也曾经尝试过理会别的孩子踢到他脚下的那颗皮球,把那颗皮球踢还给和他示好的孩子,然后加入那些孩子们,和他们在空地上奔跑,和他们爬到树上去眺望远方。

    脚刚刚压在皮球上。

    “礼安,和妈妈回家。”妈妈温柔地叫住他。

    妈妈并没有走向回家的路,而是把他带到狭隘的小巷里。

    那是位于拉斯维加斯馆附近的小巷,孩子们对于这条小巷敬而远之,因为那条小巷每隔一段时间会传来尸体腐烂的味道。

    小巷堆满了垃圾,脚踩在垃圾上,跟随着妈妈来到小巷尽头。

    白天已经结束了,可距离夜晚还有小段时间,天色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

    在奇怪的天色下,周遭的垃圾堆里不时可以见到丢弃的头套和女人的胸罩,妈妈拨开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下露出男人的脸,男人的身体裹在破旧的卷帘里。

    男人瘦得仿佛拆开那层皮可以看到骨头,如果不是眼睛睁大着,温礼安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礼安,看着他的眼睛。”

    “不,妈妈。”

    平常说话一直很温柔的妈妈那一刻变得很凶:“温礼安,看着他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

    硬着头皮去凝视那双眼睛。

    妈妈说那是在等死的人的眼睛,那男人再也拿不出钱去毒贩那里购买毒品了。

    吃一口饭都难更何况找个容身之所,毒品榨干他的身体,他无法和普通人一样用劳动力去换来生存。

    站在小巷里,温礼安拉扯着妈妈的手“妈妈,我们回去。”

    一动也不动。

    夜幕临近,垃圾堆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

    “妈妈,我们回去。”

    “再等一会。”

    等一会要干什么呢?

    他的妈妈费迪南德.容女士要她的二儿子去触碰死人的尸体。

    三分钟前你摸起来还很温暖,三分钟后你和速冻库的死鱼没什么两样,这是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的差别。

    那天,他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见证一个人的死去。

    一个人死去的过程是那样的:死亡前幻象所产生的喃喃自语,喃喃自语后瞳孔扩大,抓住残留的意识用灰色的眼球看着你,不,也许是看这个世界。

    慢慢地,慢慢地磕上眼帘。

    费迪南德女士用那半个钟头总觉出:“礼安,别的地方妈妈不知道,但在天使城,如果你变得懒惰了,你也会和这个人一样。”

    当晚,温礼安梦到了垃圾堆那个男人的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看着你。

    大汗淋漓醒来,打开窗,房间充斥着那个男人的喃喃自语,类似于“艾米丽我要把你干得底裤一刻也不愿意穿。”“迈克先生,我发誓,我会当你最忠诚的狗。”“妈妈你是一婊.子。”“小汤米,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对不起,小汤米。”“小汤米,我看见你了。”

    关于那些喃喃自语妈妈说那是男人在临死前把的人和恨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的人也只有小汤米。

    只是,小汤米并没有出现,但那男人说他看见小汤米了。

    大致是从那天起,面对着滚到脚边的皮球温礼安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16年初夏,在克拉克机场通往天使城的路口出现了喜力啤酒的广告。

    那是天使城位数不多一道晚上会亮起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有一个巨人展开双手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白天,那副广告牌平淡无奇,但夜幕降临时,广告牌上的那座城市变成淡蓝色,那俯瞰城市的巨人眼睛也变成蓝色的。

    广告牌前是站点,那是出天使城的候车点,那个候车点只有在深夜时分才会热闹起来。

    广告牌和站点隔着约五米宽的公路相互凝望。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夜幕刚刚拉上,温礼安怀里抱着从神父那里借到的书,在经过喜力啤酒广告牌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心情,脸转向站点。

    巨幅广告牌上的淡蓝色光晕投射在站点处,在大片淡蓝色光晕中有一抹小小的身影站立着。

    梳着牛角辫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红豆冰棒,小小的头颅在仰望着那座淡蓝色的城市。

    看了穿在小女孩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一眼,尼龙的,那是天使城的孩子们穿不起的布料。

    “她应该是跟着自己爸爸妈妈到这里来旅行的吧?”温礼安心里想着。

    如果当时那穿着白色尼龙裙的小女孩没再出现的话,那抹被淡蓝色光晕所包围的小小身影应该很快消失在日常当中。

    第二天,温礼安再次经过喜力广告牌时又看到那小女孩,还是穿着那件白色尼龙裙,手里依然拿着红豆冰棒。

    “她还没有回去吗?”温礼安心里想。

    第三天,也不知道出于有意还是无心,远远地目光先往那个站点而不是广告牌,那小女孩还在那里。

    脚步在穿过广告牌和女孩之间时,脚步比起之前两次还要慢上一些。

    这一次温礼安大致看清楚女孩的模样了,身高应该比他还高出一丁点,黑头发,瞳孔颜色他没仔细去看清楚。

    女孩整体给他的印象是皮肤特别白。

    第四天,温礼安再经过广告牌前时,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猜错了。

    女孩也许不是跟着爸爸妈妈到天使城来旅行的,也许女孩的妈妈也和天使城的女人们一样靠出售自己的身体来过日子。

    连续七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温礼安都看到了那女孩,那女孩都穿着同样的裙子,手里每次都拿着红豆冰棒。

    “她都不用换衣服吗?还有红豆冰棒有什么好吃的?”在温礼安的印象里,红豆冰棒味道难以下咽。

    可他每次经过广告牌时都看到女孩一脸甜滋滋的,让人看了心生怀疑,那甜是女孩手中的红豆冰棒所导致的。

    第八天,广告牌前的淡蓝色站点空无一人,温礼安确信他没有早一分钟离开教堂,也没有晚一分钟离开教堂。

    三分钟过去,站点处还是空无一人,站点旁边有冰店,红豆冰棒一支一比索,三支两比索。

    拿着红豆冰棒,温礼安来到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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