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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公子张君交好,也知其刀锋用的极好,擅雕印章等物,即刻便召进宫照着传国玉玺寻了一样的玉坯来重雕了一枚,以代暂用。
而后,太子便命张君全权负责此事,暗中查访究竟是谁盗走了玉玺。
张君用一个月时间,查到了沈归头上。
沈归此人,本是个陈家村的苦寒贫家孩子,因能打能杀,前些年于军中颇有些战功,后来却因惹怒上级,一怒之下带着手下兵士们到秦岭深山中占山为王,到如今约有三年之久,是一股子官府未剿清的草匪。
张君今日一见如玉替自己缝的这件衣服,便能断定是某位王爷将这蜀锦赏予沈归,而沈归回家之后,将它送给了如玉。沈归一介流匪,那玉玺是极珍贵的东西,如今太子已派出七八拔人昼夜暗中跟着要取他的命,他自然不会贴身带着或藏在不熟悉的地方。张君以属下收集来的情报等各方面判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玉玺当藏在不起眼的陈家村。
目前还不能推断他究竟与朝中那位亲王有勾扯及利用关系,但此事不能声张,他便让太子借贬谛之名,将他贬到陈家村,以能遮住朝中以及沈归等人耳目的方式,来暗中寻找玉玺的下落。
既有个当官的哥哥,陈贡自己也做着生意,自然他也有两张脸。此时陈贡立即便换了另一张,随即又是抱拳又是点头如捣蒜,边笑边道:“大人说的没错,确定是老夫算错了日子,这嫁娶的事情,带是等陈安实百日祭期一过,咱们再商谈。”
既然有天之骄子的身份,张君来此也许不过是逛一回而已,陈贡此时服软,说话时也替自己留了余地,不过是把日子往后推了推而已。
圆姐儿一直猴在如玉身后,此时悄悄凑到如玉身后,贴在她耳朵上说道:“里正大人真厉害,连族长都敢得罪,嫂子你瞧,他还是个愿意给咱们妇人作主的好官儿了。”
连族长大老爷都敢惹,而族长大老爷叫他一顿严辞居然还能笑的如沐春风。二妮和三妮儿两个拿着张君的帕子,也学人捂着唇,凑到了如玉身边。
张君眼扫到如玉这里的时候,眉锋明显的抽了一下。或者他自己也在吃惊,帕子怎么会到二房两个姑娘手里吧。而且,她们拿那帕子,捂着嘴儿了。
来时阵势如山,去时灰头土脸,陈贡带着村西头的男子们一溜烟儿走了。如玉今日搬动了一房的人来替自己吵架,此时她是主人,大家替她撑了场子,她自然也要招呼大家吃顿饭的。她清了清嗓音凑到婆婆耳边高声喊道:“娘,你把咱家的凳子都拿出来,请大伯二伯们坐着,我到山窖里取菜去,取了来给大家做饭吃。”
陈传此时已经率着众人往外走了,冯氏死按着如玉道:“你也累了一天,再不必做我们的饭,只把你该管的饭管好即可。”
如玉已经挎起篮子往外跑着:“那怎么行,大伯,你们立等着,我去取菜来做饭。”
她进山窖取了挂在顶上还包着厚厚一层霜的冬瓜下来,又包了一把老葱装进篮子,四处寻看了一圈儿,再抱了一只老南瓜,已经到了春天,这山窖里所剩的东西也不多了。她站在窖口回头看了半天,又放下篮子,搬开一个大架子,掀开后面一层皮帘子露出半人高的小洞来,她再往里走,进去不一会儿再出来,手中却是抱着个大西瓜。
她抱着这西瓜才将篮子挎到胳膊肘儿上起身,迎头便见张君走了进来。两人在门上碰住,张君道:“他们都走了,我见你跑的快,特来告诉你一声儿。”
如玉仍还抱着那西瓜,张君也盯着那西瓜。三月里各样菜蔬才种成苗秧子,西瓜都还未到种的时候,要收也得等到六月以后。而这苦寒的北地,以如玉家的家境,若要说能有人快马从海南给她送个当季的西瓜来,那个人只能是沈归。
张君此时越发觉得沈归与如玉之间当有说不清的联系,却于这心思简单,成日只知家里家外闷都干活儿的小妇人身上套不出一句话来。他不动声色接过那西瓜,轻轻掂了掂道:“好东西!”
如玉绕过张君,回头答道:“这地方原有个山洞,放了东西长时间不腐的。我来了之后,因是冬天,农村里除了菹菜面是菹菜面,我不习惯吃那东西整日的上火,我公公便凿出这山窖来储菜。
这瓜还是去年的,如今只剩得一个,既我今日拿出来了,大家分切着吃了它。”
既然她说是去年的,那应当是去年的。他转身跟着如玉一起出了门,走到她家后院门上时,才将那瓜递给了如玉:“我今夜在沈大娘家用饭,你将我们俩人的饭都端来即可。我今日饿坏了,要两碗饭,菜也要多,一定记得。”
前几天他搬到了沈归老娘那里住,却仍还是在如玉家吃饭,今天却是头一回,他指名要在沈归老娘家吃饭。他帮了如玉的大忙,这话便说的理直气壮。
如玉想都没想便点头:“好!”
回到家里,她一刀劈开那瓜分成四瓣,递了一半个魏氏道:“这还是去年的瓜,因放在山窖里还新鲜着,二娘带回去与妹妹们分着吃,润润喉。”
三月里的西瓜自然少见。魏氏也馋的什么一样。她回到自已家,到厨房寻出个干净的瓷碟子来,将那小半拉瓜装了,又要出门。陈金一瘸一歪赶出来追着问道:“你不在这家里吃饭,又要跑去那里?”
魏氏白了陈金一眼道:“我要去那里,你也能管得?”
陈金自然管不得,叫媳妇盯着看了半天,嗫嚅道:“你若无处吃饭,我给你留着饭。”
魏氏白了陈金一眼,也不说留饭不留饭,转身走了。
*
这厢如玉利利落落炒好了两份菜,一份端到厅屋给安实老娘与安康,等安康回来了吃,再另盛两盘并端了两张饼,一路疾走却是往沈归老娘家去。
沈归家仍是一处老院子,从未清扫过的房顶上枯蓬稿都有几尺高,院墙上才萌的青苔一重重,不常有人走的院子都松了土,荒院一样。
“如玉,你来!”东屋的窗子里一声人唤,显然张君是住在这家东屋的:“把饭端到东屋来,我在这里吃。”
如玉以为张君仍是嫌不洗澡的老太太们住过的屋子臭不肯去,只得端到东屋。虽整日进出沈归家,沈归所住的这东屋,如玉却是头一回进。
这屋子里并不盘炕,只在墙角简简单单搭着一张架子床。再是一排书柜,上头全是叫虫蛀了的书,透着股子霉气。临窗还有一张漆色斑驳的桌子,张君如今在那桌子前一张椅子上坐着。
如玉将菜与饼都摆到了桌子上,便见张君轻敲着桌子问道:“为何只有一双筷子?”
如玉怔了片刻才道:“难道里正大人今日还请了别人同吃?”
张君起身,将如玉按坐在椅子上,随即将那双筷子递给了她,转身再另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临出门的一侧,指着那盘子菜道:“我请的人是你,既是请客,又只有一双筷子,没有主人先吃的道理,你先吃,吃完了我要问你些话,你却必须得要如实答我。”
他此时的神情,好比对着族长陈贡时那样。那双眼睛里再没有桃花春意,反而透着股子淡淡的,叫如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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