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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慈一愣,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曹安已经直起身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担心着凉。”
许慈许是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的嗯了声,声音前调低哑,尾音却有种勾人心魂的婉转,仿若歌喉最为明翠的黄莺勾引伴侣的那一声吟哦,单单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让人浑身酥麻背肌颤栗。
曹安的耳垂可疑的泛着粉色,那双野性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在对方的红唇上流连忘返。
许慈起身:“什么时辰了?”
“刚过晌午没多久。”他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垂挂在对方身上的衣襟中,“难得的好时光,你何不再歇一会儿。”
“不了。”许慈把衣衫递还给他,“人都回来了,尽快把这几个月的事儿都安排了吧。”
曹安心中一动,跟着她的身后一起去了书房:“你又要出远门?”
“准备走一趟商,赶在年前挑一些好货去卖。”
曹安几步上前与她同行:“如今乔村的生意红红火火,哪还需要你这样奔波?你缺银子的话,码头你的那几个商铺可以让师爷去忙活,你只要总览所有的事务好了。”
许慈笑了声:“让师爷去忙活那不是从太守大人你的口袋里掏银子?放心,我有钱,还没到要求人办事的地步。我只是闲不住,我怕再在齐州待下去我浑身的骨头都会养懒了。”
曹安急切道:“女人家走商太辛苦,也太危险了。”话音刚落,曹安心里头敲起了警铃。
果不其然,许慈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似笑非笑的道:“太守大人,你这话太有歧异了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女人呢。”管天管地,还管我行商,管得太宽了!
曹安的唇瓣蠕动了一下,神色难辨的盯着她的眉眼没吱声。
两人在长廊下短暂的停留,书房里已经冲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对着许慈扑了过去:“美美,当家!”
许慈稳稳当当的抱住脚边的孩子颠了颠:“猪肉,你又重了?”
才一岁半的猪肉娃娃会说的话太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咯咯笑,众人进得书房,里面欧阳顺正和李齐说着闲话。大家相互见了礼,许慈抱着孩子坐在了桌边,把零食果盘移到孩子的面前,一边听李齐说朝廷密事。
“先帝与先后是少年夫妻,最初也恩非常,后来不知是何缘故,连年终宫宴都不让先后出席了。朝廷里众说纷纭,有人说先帝新收了美人,正是稀罕的时候,先后把人给弄死了,于是先帝责怪她心狠手辣从而远了她;也有人说是当年的皇后多年无子,被当年的太上皇和太后责备,先帝为了朝廷安定计宠信了于贵妃,从而两人越走越远;也有人说,先后与当今的福王秦寒羽亦是青梅竹马,先帝发现了两人□□,才冷待皇后。”
欧阳顺道:“李师傅你当年还在朝中为官吧?依你之见,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李齐道:“我是个粗人,宫里的消息不灵敏。不过,福王与先帝虽然同父异母,感情确实出了名的兄友弟恭。先后是名门闺秀,又是皇城第一美人,据说及笄之后,她家的门槛连还是太子的先帝也时常踏足。”都说兄友弟恭了,那么先帝肯定没少带着福王出入宫闱,年少慕艾,肯定也携手去过先后的娘家串门子。
“先帝故去后,朝廷还传过一阵流言,说当今圣上其实是福王与先后的儿子,故而,哪怕自己不登基为帝,福王也要扶持圣上成为一国之君。”
许慈关注点永远偏向于女人,问他:“先帝故去之前,与先后的感情如何?”
“那时候我还驻守在边关,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
许慈想了想:“听闻当今皇帝登基的时候也不过四岁左右?那十四年前,帝后感情总该有所缓和吧?先帝死了后,没有安排嫔妃殉葬吗?”
这一点李齐倒是知道:“福王宣读的圣旨中,提及要于贵妃殉葬。”
许慈:“先帝死的时候多少岁?”
李齐叹气:“三十有二。”
许慈又问曹安:“你现在多少岁?”
曹安看了李齐一眼,低声:“二十五。”
李齐心眼一颤,一个怀疑逐渐成型,望向曹安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十年前曹安流落在宫闱之外,当时他十五,先帝三十二死的,也是说先帝十七岁生了秦朝安。那么,当年的太后说皇后无子,让皇帝宠幸于贵妃的流言不可信了。福王不让秦朝安登基为帝很正常。根据大楚的习俗,男子二十岁成年礼,皇子们十八岁可以亲政,三年之间,福王怕自己没法掌控朝廷,所以选择了还是四岁不到的小侄子成为傀儡皇帝。
“你很没有存在感啊!”许慈突如其来的发出感慨。
明明是皇帝的长子,又是嫡子不是早该立为太子了吗?居然没有一个臣子为你谋划,甚至你失踪后,朝廷也没有公布你的死讯,这不对啊!
许慈问:“你的玉牌呢?”
曹安抚着额头,不去看李齐的神色,欧阳顺作为知情人已经明白许慈今天的打算,也不等曹安的眼色,立即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抱着那许久不见的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那块成色极佳的玉牌,不是递给许慈,而是转身交到了李齐的面前。
“李将军,”许慈正色,“麻烦您看一看,这块玉牌是真是假。”
李齐一个机灵,整个人腾地跳了起来,视线连续从三个人的身上流转。无数个念头在李齐的脑海里打转,无数种可能在他心中激荡,最终,他所有的心神都锁定在了那一块小小的玉牌之上。
许慈走到李齐的对面:“将军,在你辨别玉牌之前,我想请你思考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当今皇帝还有几年要亲政,你觉得福王会归还朝廷大权吗?”
“第二个问题,当今皇帝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他了解人间疾苦,懂得权衡朝政,甚至敢于与临边诸国一争长短吗?”
“第三个问题,”许慈轻声垂问,“当今皇帝,他是先帝的种吗?”
李齐倏地抬头,瞪视着对面这个口出妄言的女人:“祸从口出,许慈,别以为天高皇帝远你可以妄自议论皇族大事。”
许慈抿唇笑了笑:“何必动怒,我戳到你的肋骨了?”
李齐捏紧了拳头,看着许慈亲手将玉牌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将军,你不是一直在疑惑我们的真实身份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在这一块玉牌之上。你要看好了,看仔细了,看明白了。然后,”她退开一步,那让人窒息的氛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越绷越紧,“你可以说一说,先帝十七岁那一年,后宫里于贵妃被打入冷宫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李齐气息一滞,紧锁的额头上显露出深壑般的皱纹来。哪怕心底惊波骇浪,他捏着玉牌的手却相当的稳。他人是山,那么玉牌是深埋山涧的宝藏,让他舍不得磨损一分一毫。
许久之后,李齐才闭了闭眼:“宫中传闻,那一年于贵妃与先后同时怀孕,于同年同月同日诞下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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