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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王老屯跟栓柱说了这件婚事,王老屯是觉得挺可意的,不管是李茹这个王家的媳妇,还是王小茧他达,那都是老王家的人,肥水不落外人田,本家男人娶本家的媳妇,养活的也都是姓王屋儿的孩儿,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那肯定是比半家没男人缺媳妇的过得好。
虽说栓柱说了不成,王家这几个话事的人还以为是栓柱一个大男人,没把话传好,二梅说不准是不好意思呢,这不,让快嘴霞来当个媒人。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快嘴霞肯定是上窜下跳,欢欢喜喜地当这个媒人,可这会儿眼看着都快到冬天了,家里的粮食都要见了底,外头山上的野菜也越来越少了,算是天天上山去寻回来哂干,怕也抵不上家里头三个大男人填肚皮。
这回家家难过,算是当媒人,也拿不着甚好处,顶天了在人家里吃上一顿野菜饭,还不抵跑腿磨嘴的工夫呢?因此快嘴霞有些精神不振,听李茹回绝了,也都懒得多劝,倒是李茹将微客气了下,让她坐下来一起吃,赶紧不客气地自己给自己舀了一大碗,头也不抬一下喝光了。
这也不能怪她,她在这儿吃饱了,回去能省上一顿,那爷仨能多吃上些……
谷堆村民们艰难地熬着日子,再怎么样也是靠着山,啃草根树皮也能填肚子,一整个冬天倒是没再听说谁家饿死……但凡老幼病弱的,都没挺过前头几次灾害。
严寒天气,崎岖山路上的冰雪,给谷堆村挡住了外界的骚扰。
等终于春回深山的时候,家里存粮断顿,饿得两眼发绿的村民们,不分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爬上山坡,在枯枝残雪下头,找着冒头的野菜芽儿。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们,跌跌撞撞地打从东边的大路上走来,骨瘦如柴,露在外头的手脚上都生满了冻疮,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缠成一团,越离得谷堆村近,他越激动,甩开脚底板要跑,可体力又不行,几下摔倒在地,爬起来又跑……
这样奇怪的人,在山上挖野菜的村民们都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头上包着一块粗布头布的李茹也从半坡上站了起来,拎着手里的小木铲看向那人。
那人跟野兽一样,突然转过脸来,也看向李茹,盯着李茹看了几秒的工夫,放声大哭。
“姑姑!姑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