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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滚!”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独留下孙嬷嬷站在院中默然。
红玉红燕等人早已经跑向各处搬救兵,孙嬷嬷一人苦苦挨了许久,最终还是被赶出来。她虽看着精神头极好,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被那么粗暴的推搡出来,差点跌坐在地上。从头到尾的事情,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并没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觉得这事发突然的,莫不是真如外头谣传一般,这元家小姐脑子……
可三日相处,她看起来又是如此的聪慧正常。
孙嬷嬷的疑问还没得出个答案,看到门嘎吱一声开了。
“小——”
她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见一样黑色之物劈头盖脸砸来。
孙嬷嬷心中一凛,下意识偏头,然后落地一声响,什么东西四下飞舞,恰恰好被风吹得盖在她的脸上。
“孙嬷嬷,你这是怎的了?”
孙嬷嬷刚将脸上的纸张抓下来,放在手中一看脸色已然是十分不好看了。这东西可不是她刚才拿出来给元小姐看的么?这样大庭广众的丢出来,还有他人在场,即便她早已经是一把年纪,可还是丢不起这个人!
九卿今日早早起床,正要去见见即将要成为他岳父的元老爷,走路上却被匆忙赶来的红玉给拖住朝着元绣院子走来。一路上急的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好在九卿冷静,问出了前因后果所以然来。
刚来,看到从屋子里飞出来一样东西,差点砸中了门口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元老爷重金聘请来的孙嬷嬷。空中纸片四散飞舞,见到他走来那老妇人竟有片刻局促,但很快恢复过来。
“这是什——”九卿朝孙嬷嬷走来,还未靠近,那飞舞的纸片被风吹着朝着他这里飘来。他只是手稍微一伸,拿到了一张。
那纸不是普通的纸,刚抓在手里能察觉出要比别的纸厚许多,而且触手微凉,细腻,这绝对是上等的画纸,还是专门用来制作画册的纸。
他抓在手中还要与那孙嬷嬷交谈,只是往那纸片上看一眼,剩下的句子已经消在了喉间。
画是好画,下笔从容,流畅舒缓。
再加上这一副清秀隽永的好字,如果忽略那赤.裸交缠于圆桌上的男女,和那些将露未露的隐秘处,或许是能摆在架上供人赏玩的。
这正是春.宫画册!
九卿看着看着,忽然语塞,只觉得手中抓着的一张薄纸重若千斤,沉地他几乎要抬不起手来。
“老身失礼了,不知道江公子来此处有什么要事?”孙嬷嬷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服,“你难道不晓得这大婚前七日,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么?公子这样,有失礼数。”
“卿正要去见元老爷,见到院内侍女一脸焦灼,于是跟她前来。”九卿脸上的不自在飞快的闪过,顺势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些纸张。开始还顺便看上几眼,看得多了毕竟年轻气盛,忍不住面上一红,只看着孙嬷嬷那张脸答话,“刚来见到这幕,可是小姐她出了什么事?”
他话刚说完,室内极为应景的响起了瓷器破裂的清脆声响,以九卿的听力,轻而易举地听出了门后压得极低的啜泣,还有倒吸之声。
九卿把手上的纸张朝孙嬷嬷怀里一塞,猝然起身,要去推开门。但手指落在门上的瞬间,还是变作了扣门。
“小姐,我能否进来?”
无人应答。
“是我,能不能让我进来?”
依旧沉默一片,只是那极低的哭声顿了顿,似乎有了渐大的趋势。
“阿绣,我进来了。”
九卿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是说话的语气都一次要比一次柔,仿佛那屋内的不是长他两岁的元绣,而是胆小易受惊的襁褓婴儿。
屋内没有更多的动静,既没有吵闹,也没有抗拒。他放在门上的手一使劲儿,门缝刚开了一点,听到身后孙嬷嬷低低的叹气。
“礼教怎可废?还是叫来元老爷更好些。”
九卿唇角的弧度渐渐褪了些许温度,他回头看了蹲在那处捡东西的老妇人一眼,“嬷嬷可知凡事都得因人而异,更得因势而变。现如今阿绣犯病,难不成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抵不上死板教条?”
“你这——”
孙嬷嬷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眼前对她紧紧闭着的门这么开了,又关了。她始终被关在外头,好似她是那个插足的外人。
孙嬷嬷又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
*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情景,宛如两人初遇的那天。
元绣在床头缩成一团,九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少了一个碍事儿的元老爷。
想到这里,九卿忍不住发笑,暗道他这想法可有些对不起未来的岳父。
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九卿抬手一接,原来是个枕头。床上坐着的那人哭的声音虚弱,稍显的沙哑,可依旧是能够听出不满,听出委屈来。
“你……笑什么?”
抱着枕头的九卿忍不住把那枕头又凑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感慨,“你瞧,我们现在像不像当初我接了绣球来与你相见的情形。我看那,这定是老天爷特意布置,想要让我俘获美人心的。”他一边说,一边走。慢慢的,两人间的距离变得短了。话说完的时候,九卿已经挨到了床尾,并且试探性的坐了下来。
他把枕头往前一塞,“还你?”
元绣虽然回头瞥了他一眼,但是眼圈红红,下巴还挂着泪,看着怪可怜儿的。她虽然看九卿,但仍旧不说话。只是伸出来的手怯生生的,刚要碰到枕头却又缩回去。再看一眼九卿,看那枕头稳若磐石,还是有些心怯。
好像握着枕头的九卿,会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将她捉去,吃掉。
几乎有些不像是平时冷静、稍显的强硬的元绣了。
“别怕,我不动,也不会伤害你。”在他说完话许久,元绣才终于碰上了枕头,然后猛地抢走了它。
室内沉静如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啜泣,听的人心中发紧。
九卿终于还是没沉住气,“阿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男人?”
一片沉默。
在他以为不会再有回答,站起身准备倒一杯水的时候,忽然得到了答案。
“坏。”她的清楚,掷地有声,一点都不如刚才的含糊。
“坏?”
元绣皱着脸,一滴水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上坠下来,濡湿了抱在怀里的绣花枕头。
“很坏很坏。”
“怎么坏了?欺负阿绣吗?”九卿小小声地问,柔柔的嗓音像风,生怕惊扰了林间还未睁眼的幼崽。
元绣又哭出了声音,越哭越大声。她一直摇着头,直哭的上气不接下去,狠狠地咬着枕头的一角,好像那是她的敌人。
这是九卿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凶狠的,哀恸的,更多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悔恨,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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