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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王玉溪,周如水真是有气无力。 她想,既然躲不掉,偷个懒总是可以的罢!她的手腕都酸了!
想着,周如水微微抬起了下巴,乌发似缎,肌肤赛雪,在王玉溪不动声色的注视中,红唇轻启,慢腾腾的,极娇极软地说道:“世人皆知三郎的琴音妙极,却怎么,我却要随三郎习字了?!”
听她这么问,王玉溪轻轻一晒,莞尔道:“小公主曾言,幼时学乐于鶣弘,学琴于师欉。此二人皆乃此中大才,如此,溪已无甚可教的了。”
见他自谦,周如水轻轻一笑,眯着眼道:“名师也不定都出高徒,吾初学琴时,亦曾遭兄长狠狠笑过。”说着,她俏生生地朝王玉溪眨了眨眼,继续缓缓地说道:“彼时,兄长曾言,某生尤为似我。道是某生素善琴,尝谓世无知音,抑抑不乐。一日无事,抚琴消遣,忽闻隔邻,有叹息声,大喜,以为知音在是,款扉叩之,邻媪曰:“无他,亡儿存日,以弹絮为业,今客鼓此,酷类其音,闻之,不觉悲从中耳。”
公子沐笙是在说,某先生平素喜欢弹琴,曾道世上没有他的知音,总为此怏怏不乐。一日闲来无事,他又弹琴消遣。忽闻邻府有叹息声传来。他顿觉遇到了知音,便敲人家门问是怎生回事。隔壁的老妇人道:“未有什么,不过死去的儿子生前以弹棉花为生,今日听君琴音,酷似吾儿弹棉花之声,闻之,不觉悲从中来。”公子沐笙是在笑话初学琴时的周如水,琴技不怎么样,却还自以为了得。
王玉溪的眉梢微微扬了扬,看着小姑子一脸稚艳娇娆,透澈灵动的眼中如有潺潺流水。他轻轻地笑,片刻,手指轻敲着案沿,慢腾腾地,了然地说道:“小公主若要贪懒,也可下月初五誊了整本《长短经》再来。”
他的语气很温和,声调也很轻,周如水却似被踩着了尾巴,她的脸色变了又变,脸颊顷刻间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地点点晕开,越来越红,越来越艳,真真是娇花照水,比甚么美景都好看灵动些reads;重生天后巨星。
晓得贪懒的小心思被他看透了,周如水掀了掀唇,沉默了一下,终是无话可说地乖乖地提起了笔,埋头奋笔疾书了起来。
周如水离去后不久,隐在暗处的,先前与周如水打过交道的中年文士冯公便走向了榻几,他朝王玉溪一揖,不待他发问,便低声回禀道:“千岁不曾多言,落座后便开始誊书,不过,她刻意留下了此方砚台。”说着,冯公指向明晃晃置在案上的砚台,抿了抿嘴。
闻言,王玉溪淡淡瞥向砚台,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地道:“大部分食肉野兽都喜在固定的领地留下气味,她这般,不过是为下回登门留个由头罢了,替她收着罢。”说着,他将手中的帛书扔在了冯公面前,不紧不慢地道:“卿看看罢。”
冯公饶有兴致地拿起了周如水所誊抄的帛书,他眯着眼盯着那帛书看了许久,半晌,才呐呐啜道:“难得!难得!这才不出一个月,周天骄的字,便比上回送来的那些长进了不少了!”说着,他又轻咦了一声,思衬道:“既如此,这女君倒不似传言中那般了无心气了!”若是个有心气的,怎会叫世人都晓得了她的短处后,才后知后觉地再知上进?
冯公正寻思着,苑外,又有一中年剑客与一老叟相携走来,那中年剑客身材高大,胡须飘逸,唤作祁公。
祁公显然听见了冯公的话,他大步上前,睇过倚着榻闭目养神的王玉溪,目光只盯了那帛书一眼,便摇着头辩道:“非也!非也!周天骄并非无心气,而是不必有心气。娄后得不到的都给了她,公子沐笙得不到的都想给她。天骄天骄,天之骄女,若是再寻个三郎一般的好夫婿,便是名副其实了!”祁公这是在拿假寐的王玉溪打趣了。
闻言,冯公大乐,见王玉溪不做反应,唇角更是弯了弯,故意应衬道:“如此说来,周天骄倒比夏锦端那雁过拔毛,人过扒皮的唯利小姑好过不止一点了?怪不得公子道她有趣!这般,却是能多做考虑了!”他的意思是说,既然王玉溪觉着周天骄有趣,考虑考虑这小姑子倒也不错!
听了冯公这话,一直站在祁公身侧不动声色的碂叟显然不悦了,他眉头微皱,须发怒张,直直地盯着帛书看了几眼,才用居高临下的,甚至是低看不屑的态度冷哼道:“你们以为,她是寻常小姑?”说着,碂叟白眼朝天,不满溢于言表之外,盯了眼王玉溪才继续说道:“《长短经》讲的是王霸谋略、通变之术,她见公子许她誊写,不但不讶异,反是习以为常。可见平日里,这小姑子并未少读过这样的书册。”
他这话一语中的,令得冯公与祁公面色都是一凝。
见状,碂叟更是鄙夷地冷瞥着他们,继续冷冷地说道:“十天前,傅涑杖刑了冯霹,朝上朝下全恐公子沐笙与长公主岱交恶,连难得回京的娄安都上门说和去了。偏周天骄得了消息,脸色方变,复却是笑道,‘好一个抛砖引玉!’便再不理会了。果然,昨日谢砜被傅涑杖脊二十,直截死在了堂上。”
闻言,冯公与祁公大骇,这时已是灰白了面色。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便双双朝碂叟一揖,全是自愧不如。
此时,王玉溪才睁开了眼来,他黑如子夜的眸中荡着波光,似笑非笑地睨着面色各异的三人,温软而沙,低低地喃道:“诸公何必争执,她的心思,原是九转十八弯的。”
这事儿,细说来还要回到三位孝廉身上。傅涑,钱闾,刘峥三人终是入了朝,但显然,只有傅涑得了重用。钱闾被调去了地方,任梧州刺史。刘峥虽留在了邺都,却只得了个品级都没有的监事之职。
傅涑上任头一件,正碰上长公主岱最宠的面首冯霹,率众到百姓的地里放鹞子逗趣。鹞子凶猛,很快将那些田地弄得一片狼藉。小农们见自个辛辛苦苦种的田地遭了秧,自然不干,闹不过冯霹,便哭着状告上了衙门。
状告当日,正值傅涑新官上任reads;金陵春。
那冯霹上了公堂也未有半点收敛,他不肯伏法,见了堂上人是傅涑,更是趾高气昂,当众大骂傅涑是“低门竖子”。
傅涑本为人刚正,见冯霹如此为害乡里已是生怒,这般公事公办又被冯霹当场扫了脸,更是气上心来。大怒之下,他便未理会冯霹有官职在身,更未理会冯霹是长公主的心头肉,二话不说,便公事公办地直截给了冯霹板子伺候,行刑后,还将他收了监。
这么着,待长公主岱迟迟赶去衙门,冯霹已是皮开肉绽地被关在牢里,痛得不省人事了。
这事一闹开,旁的人全当是笑话。毕竟,入朝的孝廉都因知遇之恩算是公子沐笙的门人。如今他养的人,新官上任便翻脸不认主地先将他的姑母给得罪了,可不是笑话么?
果然,冯霹这事真把长公主岱惹恼了,她直截将此事闹上了朝堂,求请周王评理。
却哪想,周王听了她的哭诉后却觉得有趣,直截召来了傅涑上殿,问他:“你怎敢杖刑朝廷的六品命官呢?”
傅涑倒是个有勇不惧怕的,闻言,他朝着周王一礼,便大声地回道:“冯霹一贯为害乡里,又当众羞辱于臣,臣一时气不过,便依照刑法对他施了杖刑。“他说的有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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