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春日风流第八十七章(第1/2页)悦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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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狠带煞?

    王玉溪这淡淡两句话,便是盖棺定论,把话都说死了。

    谢闵面色一沉,直是噎得半晌都发不出声来。他王三一言值万金!如此言语,真是半分面子也未给他,未给谢家,也更是诚心的不留余地了。

    在这重姿容的年代,哪个姑子承得起他这般的斥责?原本,便是周天骄打骂了谢六,谢六虽丢了颜面,但来日躲在庄中藏些个日子,避避风头也好了。可如今再加上他的斥责,阿六可要如何再见人?

    如此,谢闵抿了抿嘴,转头便朝谢蕴之看了去。却见谢蕴之深如夜幕的眸中染满寒霜,直过了半晌,也不过锁着眉朝他冷冷摇了摇头。

    这般,谢闵眉头一拧,直是怄得心都堵成了一截。却到底这事是谢六理亏在前,眼见着推诿不脱,他也怕自个会多说多错,再叫王玉溪道出个甚么恶言来。如此,谢闵也只好叹着气放下了车帷,扭过头去,如个丧家犬一般驱车回返了。

    彼时,饶是在马车中装晕的谢永清也再装不得。她愕然地睁开眼,直被王玉溪的话震得愣住了。

    心狠带煞?平日里虽不常与人近,但向来温文儒雅的琅琊王三为何如此斥责她?

    她并不知那小郎是他的嫡亲阿弟啊!若她晓得那是王五,她如何也不会踢打于他的!是了!都是因了周天骄!这姑子恶毒如蛇蝎,早年砸过她的兄长!如今,又以黄金盏砸她了!若不是她在马车中不发一言,叫她以为车中人是公子沐笙以致恋恋不走,又如何会有今日的祸端!

    想着,谢永清恐惧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愤恨地掐着指尖,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面色僵硬地取过铜镜揩泪,颤着手,喃喃自语地说道:“无事!无事!我的父亲是家主,嫡姐是宠姬,又怎会同旁人一般受不起斥责,此委顿下去呢?今夜父亲便会来了,赏花宴亦多的是出头的契机!我定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近来的天气一直都怪,外头的风不多时便又凌厉了几分,如此,直刮得厚厚的车帷都刷刷作响。周如水掀开一角往外看去,便见天色阴沉,黯漫的天幕都好像要下坠了似得。

    她秀眉一蹙,叹了口气。少顷,便又垂首对上了趴在她怀中,依旧哭得嚎啕不止的王子楚。

    周如水白皙的手掌轻轻地抚着王子楚的背哄着,待他哭得不那么急了,才再将他圆滚滚的小身体抱正,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衣裳。

    待见王子楚白嫩嫩的小身板上一点青紫也未有,周如水这才真真松了口气。须臾,又不放心地柔声问他:“小五,告诉阿姐,她踢着你哪儿了?”

    这么小的孩童最是娇气,听她这么一问,王子楚更觉得委屈,他小嘴抽噎着一哆嗦,大大的眼中又蓄满了泪。

    见他这模样,周如水也是无奈,她盯着怀里这小小肉墩墩一团,不禁抿了抿唇。

    少顷,便见她接过夙英递来的湿巾,先仔细替王子楚揩了揩脸上的泪,直是盯着他哭红的双眼叹了口气,才一面替他拢好了衣裳,一面语重心长地说道:“阿楚,不许再哭了。你可知,你亦有过?”

    闻言,王子楚挫败地瘪了瘪小嘴,他小小一团万分沮丧地窝在周如水怀中,包在眼里的泪叭嗒叭嗒滴了下来,直是哽咽了一会,才带着鼻音,可怜兮兮地一噎一噎道:“弱固不可以敌强!小固不可以敌大!”

    听王子楚这般说着,周如水的脸登时黑如锅底了!这小家伙以为她不晓得么?他那保氏早便与她通过信了,道他小小年纪却一肚子的鬼机灵,与王翁认罚时不知多规矩,一句弱固不可以敌强!小固不可以敌大!便逗得王翁哈哈大笑。却难道,这话成了他百试百灵的灵丹妙药了么?

    一想明白他的小心思,周如水直被气得不轻,一时便扯开了王子楚扒着她衣裳的小肉手,瞥了他一眼,把他抱坐去了一边。

    见她冷着脸掀开了一旁的手炉,再也不管瘪着嘴的王子楚,只自顾自地用象牙镊子搅手炉里头的香灰。

    她这毫不搭理的模样,也叫王子楚越发的委屈,他可怜兮兮地揪住周如水的衣袖,死活不松开,瓮声瓮气地道:“阿姐,小五疼。”那声音绵绵软软,奶生生的不知多腻人。

    只听他这般撒娇,周如水便忍不住了,她低下头,静静地看着王子楚,看着他小小一个人儿,那么软,那么惹人疼,好像一使力能掐碎似的。若不是今年的春天寒得厉害,地上的雪积得厚还来不及化,他年纪又小,身上穿的衣裳也益发的多。她实在不晓得,谢永清那一脚,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

    想至此,周如水直是红了眼眶,她盯着王子楚的眼睛,也不碍他年纪小,已是沉重认真地说道:“小五,你这般过不求诸己,反而求诸人。那十几年后,又与那些个蝼蚁有甚么区别?”

    说到这,她明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感伤,抿了抿嘴。半晌,才极是认真,极是温柔地转了个话头,再问王子楚道:“今日高士之流,论起琴来,只知琅琊王三,不知蕲州泰邟。却你可知,泰邟先生是谁么?”

    王子楚虽小,却也极懂眼色。见她这般认真,也不敢再调皮,只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吸着鼻子,好不可地含着泪摇了摇头。

    寂静的车厢中,白兰香阵阵,他蓄着泪的眼像是珠玉琉璃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周如水看着看着,心便更是软了。她轻轻地揉着王子楚的发顶,面色和缓地说道:“二十几年前,蕲州泰邟善琴无人不知,可因他喜怒无常,授徒二十有九,末了末了,却只余下你兄长一人。而你兄长拜他为师时,与你今时是一般大的。”

    “为何只余兄长一人?”见周如水好像不恼他了,王子楚刺溜一下,又如一个胖泥鳅一般钻进了她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周如水任他小小一团在她怀里摆弄,没好气地揪了揪他肉呼呼的小脸,低低道:“我曾听闻,泰邟先生教琴只奏一遍,余下便需自个领悟。你兄长同你一般聪慧,更能纠察己过,知错能改。而纵然泰邟先生喜怒无常,他从师十余年来,却从未尝见喜愠之色。”说到这,周如水低头看向他天真的小脸,认真地说道:“小五,待你长大后,是要像你兄长一般饱学凛然?还是要同那谢六一般,仗势欺人,自毁家荫呢?”

    她问得认真,王子楚也听得认真,他本聪慧,如今明白过来,直是难过得呜咽了起来,小小一团搂着周如水害羞地往她颈窝里蹭,半晌,才带着颤抖的哭腔,瓮声瓮气地认错道:“阿姐,小五知错了,小五再也不敢了,小五不给阿姐和兄长丢人。”

    是夜,谢家在别庄设宴。

    周如水并不打算出席,却她才将请帖扔在一边,便见谢蕴之兀自掀帘跨进了屋来。彼时,他周身静肃得吓人,黑袍黑靴,只脑后一根白玉发簪添了几分亲近。

    乍一见了谢蕴之,念及自个早先诳打了他的同胞阿妹,周如水一时便觉着自个矮了半截。却,再想起夙英和她道,她与谢永清争执之时,谢蕴之被一众女郎阻得分身乏术,后头,便是周围的女郎们都散去了,他也并未上前,甚至王玉溪当众斥责谢永清时,他也神色淡淡,更是放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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