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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竹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出神,觉得这对眼睛越看越眼熟,她突然叫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
“寿春郡王!”
他是那个寿春郡王啊!
芳竹激动地喊道。
娘子很喜欢的一张脸,可惜从前只远远见过半面,随后便花重金让人细细描绘了他的轮廓放在画纸上的寿春郡王。
周毓白挑了挑眉梢,不知何时一个小丫头竟也能认出自己。
“你认得我?”
傅念君蹙眉,寿春郡王……
又是这个熟悉的称号。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芳竹见她似乎想不起来,忙着急地添了把柴:“是您房里那本‘大宋美男册’上您最常看的那位寿春郡王啊!说看着很下饭的那位啊!”
傅念君:“……”
周毓白:“……”
仪兰也:“……”
六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芳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地涨红了一张脸垂下头。
周毓白花了些力气才勉强稳住自己潇洒的姿态,手边扶着的柳枝差点叫他生生掐断了。
大宋美男册?
看来这位傅二娘子某些方面真的同周毓琛和齐昭若说的一样,很是疯癫。
他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多谢抬。”
傅念君也颇感无奈,但是也懒得解释了,拉着芳竹仪兰二人要行礼。
毕竟这是位郡王。
“无妨。”周毓白抬了抬手制止他们,“我只是来求证一下。”
鞋子。
这是他找到的破绽。
证明傅念君到过池塘边,到过杜淮挨揍的地方。
傅念君定定地看向他,神色间没有慌乱,也没有意外。
仿佛笃定他是不会去告诉杜淮的。
她的眼神撞得周毓白心里一动,他心底的那陌生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为什么……
他会觉得这个小娘子很熟悉?
从刚才第一眼开始是。
两个人这样直直地旁若无人地对视。
仿佛根本不是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起码傅念君知道,他们确实不是陌生人。
她脸上还是平稳无波,可心里却早惊涛骇浪。
芳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可她恍若未觉。
芳竹脸色一黑,心里暗道糟糕,娘子这老毛病又犯了!
傅念君望着这张脸,这个人……
她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她当然会觉得熟悉!
这张脸,除了眼睛,嘴角眉梢,从容俊朗的面部线条,多像杀了她的那个人。
周绍敏。
是啊,寿春郡王,她一直想不起来这个名号,因为在她出生后,没有寿春郡王了。
因为这个人,后来进封了淮王。
他是周绍敏的父亲!
杀了她的那个周绍敏的父亲!
他们父子在天顺九年的十月五日天宁节,篡夺皇位,屠杀了帝后太子数人,血洗了整个皇城。
是从今天算起的,整整三十年。
傅念君的手紧紧地在膝盖上攥成拳头。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仿佛觉得在这一瞬间败给了命运。
恨吗?
不,她和淮王没有太多的接触,只知道这是一位曾经被幽禁了十年,残了双腿的王爷。
杀她的人是周绍敏。
现在在她眼前的,是仇人的父亲啊!
哪怕此时那位仇人都还没有出生……
傅念君早明白,她回到三十年前,一定会遇到一些人,与三十年后的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这种震撼,她现在才刚刚能体会到。
傅念君的变化周毓白看在眼里。
他拧了拧眉。
这太奇怪了……
她对他显然有些别的想法,她甚至浑身微微发抖。
这绝不是遇到一个俊俏郎君该有的表现。
更像是害怕、是恐惧、是无所适从。
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她真的认识自己?
而且更奇怪的是,到底为什么他也会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一定是疯了!
叫这东京有名的花痴小娘子给传染了疯病!
“娘子!”
芳竹的声音好像一道惊雷劈进傅念君耳朵里。
傅念君见到自己眼前芳竹的脸,察觉到她正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臂:
“娘子,您撑住!再怎么样,也……不能冲过去啊。”
她满脸忧心。
这是她对傅念君最后的要求了。
芳竹只觉得她家娘子快把这位俊朗无比的寿春郡王给盯出个洞来了,可不能再盯下去了啊。
傅念君张了张嘴,觉得这转变有点太快。
这时,另一边的门却被扣响了。
芳竹和仪兰齐刷刷地往庭中看过去,可是周毓白却消失了。
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可同时又觉得这位郡王行为很是怪异,简直与他的相貌极不相符。
仪兰去开了门,芳竹端了一杯茶给傅念君,想让她平复一下心绪。
傅念君羽睫轻垂,却还没有从周毓白身上转移开思绪。
谋反……
她却记得自己死前与周绍敏一番强辩之时,他说过,他们只是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周绍敏指的是皇位。
不论这话的真假,傅念君都明白,这三十年前的故事,储位之争,几位王爷相继发生的惨剧,肯定比她以为的更复杂,而她,如今也已经身在这乱流之中,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仪兰打开门,却没想到又迎来了一位美郎君。
她不由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娘子祈盼已久的桃花运,难道在今天全部开花?
这一个接一个的。
齐昭若朝仪兰眨眨眼,笑得很轻佻:
“许久不见了,小丫头。”
他不客气地走进去,傅念君转过头来。
竟是这个家伙。
齐昭若盘膝坐到她身边,“你怎么了?真是你打了那杜二郎?”
说话是极熟稔的样子,很理所应当。
傅念君蹙了蹙眉,她真的很想叫人把他从自己身边拖出去。
她真闻不惯他身上那香粉味。
“不是。”
她淡淡地说。
她只留了个侧脸给齐昭若,他却瞧得很有滋味,从前怎么没觉得她这样柔媚?
他不由伸出手要去搭傅念君的肩膀,傅念君抬手甩开他自己站起来,居高临下道:
“齐郎君大概是喝多了酒,有些迷糊了。”
他如果想做第二个杜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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