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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梨华被带走了,傅渊才分神来看眼前这几个孩子。
他对傅宁点点头,“今日,是委屈你了。”
傅宁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却还是向傅渊拱了拱手,“多谢三郎替在下解围。”
“是她不懂事。”
只有这五个字,是傅渊对他的交代了。
“劳烦你带六哥儿回房吧,天色还早,尚且能读几个时辰书。”
傅宁立刻应了,傅溶却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三哥再加一笔对自己的惩罚。
傅渊偏过头,发现一双水样的眸子正闪闪地盯着自己。
他回望过去,眼睛的主人飞快地转开了视线。
他和这位二婶的侄女儿见过寥寥数面,印象也不深,不过他与陆成遥却有同门之谊,自然也视陆婉容为妹妹了。
“陆三表妹,四姐儿不懂事,望你海涵。”
这语气已经比他平素与女子交谈时的语气柔和了好几分。
陆婉容瞬时脸上飞起了几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没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
傅梨华自肯认罚,她也不会去搬弄是非。
她本来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想叫他以为自己是那样的人。
傅渊点点头,一向冷冰冰的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你比她懂事多了。”
陆成遥还是比他自己有福气。
傅渊微微一叹,告辞走了。
陆婉容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似乎是她看错了的那抹笑意,心里不由一阵怅惘。
她长声一叹。
这样了?
只能这样吧……
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她本来也没指望今日见到他的,还受了他的帮忙……
不然傅梨华刚才那一句话,她又要在心里憋闷好几日了。
“娘子?”
丫头在旁边唤她。
“我们走吧。”
陆婉容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着。
晚间时候,姚氏也知道了傅梨华自己去傅琨书房前自请罪罚跪的事。
她对于女儿这行为颇不解,可傅梨华竟一反常态,什么也不肯说,只说她今日犯了错,与陆三娘子拌了几句嘴,是诚心领罚的。
姚氏想不通,便在晚上询问傅琨。
傅琨这几日倒是很愿意歇在她屋子里。
傅琨只淡淡地说:“这是好事,四姐儿懂事了,你却不开心吗?”
“怎么会呢。”姚氏回地尴尬,“我是怕她受委屈。”
“这里是傅家,有我在,她还有兄长,又能受什么委屈。”
姚氏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收起了好奇,她心里多少也猜到让傅梨华这么怕的,应该和傅渊有关。
可女儿和儿子都不说,傅渊也不提,她也不能多追究。
如今她与傅琨的关系逐渐缓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傅渊这人,她也不想去管。
她按下了这话,伺候傅琨更衣,傅琨却与她提了另一桩事:
“许久都没见到十三姐儿了,她可是已经很会走了?你有空也抱到身边教她认认人。”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姚氏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十三姐儿胆子小,素来怕见人,妾身是怕她一见人哭闹,反而惹得您心烦。”
傅琨只说:“我是她爹爹,你是她母亲,她见着我们怎会哭闹?”
姚氏笑得僵硬,只好应承下来,“好,明日抱来让老爷瞧瞧。”
十三姐儿是傅琨妾室浅玉姨娘所出,傅琨唯一的庶女,在族中排行十三,如今才将将三四岁,一个丁点大的小东西。
这母女两人寻常在府里如不存在一般,不刻意提起谁都想不起来。
姚氏十分忌讳这对母女,除了她本身气量不大之外,主要还是因为那浅玉是从前大姚氏的贴身丫头出身。
说来也是一桩巧事。
那浅玉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七八岁上要被娘舅卖去妓院,因缘际会,正好让当时出街游玩的梅氏母女看见,那时候大姚氏也才九、十岁年纪,梅氏见那小丫头和自己女儿有几分相似,买下来给大姚氏做了贴身丫头,一直陪着嫁到傅家。
后来大姚氏过世,把浅玉交托给了傅琨,她生得本与大姚氏有七八分相似,傅琨收了她做妾,也算是最后留了对亡妻的一个念想。
不过形似终究只是形似,傅琨对她也不甚喜,姚氏进门后,更是忌讳浅玉与大姚氏的关系,处处打压她,这几年来浅玉年纪也大了,姚氏才渐渐收了心思。
也算浅玉运气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了一个女儿,晚来有个依靠。
十三姐儿年纪还小,尚且没有取名字,只用个小名做“漫漫”地唤着。
傅琨怎么突然想起了她们娘俩儿?
姚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想着这蝼蚁一样的两个人,在自己手下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姚氏也应下了。
想来是几个嫡出的孩子都大了,傅琨渐渐念起了稚子的童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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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府内。
此时邠国长公主正冷着一张脸,盯着眼前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肃王皮肤生得黑,面目也不甚俊朗,肖似其母徐德妃,只有身量,倒还是遗传了徐家人一贯的体格。
毕竟徐家是屠户发家。
当年徐家那两个国舅,可都是在战场上凶狠如虎的人物。
“如今可怎么办?大哥儿,我亲自过来,你说。”
邠国长公主比肃王大不了几岁,可威严依旧是姑母的威严。
肃王沉着脸,大手紧紧地扣着椅子把手。
“张氏与六哥儿,实在欺人太甚!”
邠国长公主冷笑,“许你有那念头,不许他们有念头?”
肃王望着她道:“姑母,现在不该说这个,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如今还是得共同想个主意才是。”
“一条船?”邠国长公主脸色不豫,“传国玉玺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好了,得到消息六哥儿要拆穿你的阴谋了,你晓得来找我商议了,若不是我家若儿此时还在牢里,你以为我会愿意理你?!”
肃王脸色尴尬,咳了一声,只好打岔:“姑母,我心里头有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邠国长公主眼梢一扬,“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