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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贺清熙把自己关在密室关了一晚上。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对贺珏真的动心了。
他喜欢上了杀父仇人的儿子。
无措,羞愧,以及愤怒的情绪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
不过,贺清熙很快没有机会再考虑这些事了。今日早朝时,有人上奏说蛮夷进犯,边疆大乱。老皇帝听信谗言,拜了一位将军的同时,将贺清熙任命为了督察使。
朝中资历老些的谁不知道当年那些龌龊事,听到老皇帝这个命令,也都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帝王无情啊。
宁书尧身为太子,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比原剧情中提早了两年的事件忽然上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他想去找贺清熙。然而老皇帝似乎早猜到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让人把昭烨宫封了起来。
这一关是三天,这中间,连容氏也被勒令不得在私下去见宁书尧。
看老皇帝这架势,估计在贺清熙离开之前是不会把宁书尧放出来了。
霜华殿内,贺清熙默然地蜷缩在角落里,面上是涩缩畏惧的神情,可那双眼眸里却亮的惊人。隐在袍下的手紧紧握着,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颤抖的身体。
旁人都说:老皇帝此举是借刀杀人,可他却不这么想。边疆精军数十万,一大半都曾经是他父亲麾下的良将。老皇帝上位不光彩,根基又不稳,暂时还无法动这些人。因而,可以说,如果贺清熙真是个傻子,那么此行是九死无生。可偏偏,他不是。
自动忽略掉宫人们眼中有些怜悯的眼神,贺清熙微微闭上眼,脑海中蓦然跃出一张玉雪可的小脸,他发出一声低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临行前的深夜,贺清熙正坐在榻上,对着窗外发呆时,忽然听到门外一丝声响。推门进来的是个小宫女,待走近些了,他才发现,这竟然是穿着宫女服的贺珏?!
一瞬间,他都忘记了伪装,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怎么来了?”
“孤来找你啊。”宁书尧理所当然地答道,他的眼圈看上去有些发红,面容比之先前也瘦削了不少。他扑到贺清熙怀里,将脸埋在对方的胸膛间,闷闷道:“所有人都不准孤来见你,可孤见不到你,心里难过。”
那软软糯糯,又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让贺清熙的心房大乱了起来。他想伸手回抱住小孩,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所有的动作便僵在了原地。
然而这世上,总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他能轻而易举扰乱你的心房。
对于贺清熙而言,眼前的小孩显然是这样一个人。
小孩忽然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莹白的月光映着那张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小脸,贺清熙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小孩用那双红肿的眼眸一瞬不瞬得看着他,拽着他的衣袖,撇着嘴,带着哭腔说道:“大傻子,孤不想你走。”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贺清熙紧紧将人抱进怀里,只觉得自己要在这人身上栽一辈子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如果能拥有怀里这个人,那么复仇都不重要了。
宁书尧穿的是宫女的衣服,衣料有些轻薄,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他这么一路跑来有些着了料。鼻子忽然有些痒痒的,他一个没绷住,打了个喷嚏。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这个喷嚏打破了,小孩脸上挂着鼻涕,脸颊羞得一下子通红起来,注意到贺清熙在看他,小孩立刻恼羞成怒地转过身去,急道:“别看孤!”
“噗哈哈哈——”贺清熙再也忍不住,抛弃形象肆意笑了起来。如果现在宁书尧转过头来,便会发现这人眼底闪烁的光芒根本不是一个傻子会有的。
小孩用帕子将鼻涕擦了,听见贺清熙的笑声,更是急得低喝:“再笑,孤治你的罪了!”说着,他恶狠狠地转过头来,瞪着贺清熙。不过,显然那双哭肿的眼神,没有什么说服力。
贺清熙忍着笑,然后瞥见小孩红肿的眼眸,忽然笑不出来了。
“阿嚏——”
寂静的空间里,谁都听到那清晰的喷嚏声。
贺清熙的鼻子上还挂着可疑的鼻涕,偏他本人还愣在原地,似乎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事。
这回轮到宁书尧笑了出来,他幸灾乐祸地走过去,边帮贺清熙擦鼻涕,边说道:“大傻子,这么笨,以后孤不在了你怎么办?”
小孩认认真真的模样又是让贺清熙心里一颤,但是他现在是个傻子,注定了他不能听出这话里的深意,所以他只能眨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对方。
“孤一定会保护你的。”小孩站起身来,鼻尖仍然有些发红,但说出来的话却坚定无比。
说完这话,小孩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大傻子,孤走了。”
贺清熙看着那小小的人影从黑暗中离去,有些苦涩地笑起来:“小笨蛋。”
贺珏被老皇帝保护的很好,他能知道的,只是自己将要离开京城。
可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迟早会回来的。
与原世界中离开时满心的愤怒与不甘不同,这次贺清熙的心底是坦然而平静的。
贺清熙离开的那一天,太子贺珏又生了一场大病。
一病是大半个月,谁都知道太子心中郁结所在,可没有人敢提。
然而当太子痊愈后,却是没有再提起过贺清熙,像是完全忘记了此人一样。他在学业上越来越勤奋刻苦,人也越来越温和。
半年以后,边疆传来捷报。
卞城守住了!
奏书中详细写了每个人的功劳,其中以贺清熙为最。
老皇帝再迟钝也发觉出自己冷宫中养着的不是个傻子,而是头隐忍了多年的狼崽子。他看着那份奏章,忽然想到了当年自己的兄长临死前的眼神,那难以置信又憎恨的目光让他浑身一冷。
因果报应啊……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
这天之后,老皇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身体也是一日比一日差。
三年过后,老皇帝终于还是熬不下去了。
弥留之际,他握着容氏的手,轻轻问道:“婉儿,朕是不是做错了?”
那时,容氏会抚着丈夫苍白的鬓角,泣不成声地道:“不,陛下没错,这都是为了臣妾和珏儿。”
那时候,形式所迫,不是你死,是我亡。如果当时死的不是贺清熙的父亲,那么死的是他们一家。
老皇帝的眼底渐渐有了泪花,他转过一侧,握住子的手,说道:“照顾好你母亲,别惹她生气。”
“我会的。”宁书尧忍着眼泪,哽咽地回道。
老皇帝看着面前身量渐渐长开的儿子,这几年贺珏已经出落的异常俊秀,言谈不俗,仪容非凡,宛如一幅泼墨山水。可是,那眼眸还是太澄澈了。太过干净的人,在这宫墙内是生存不下去的。
老皇帝紧紧握住子的手,接着眼皮慢慢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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