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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崔谦便把众人叫了起来,用完了早餐,他给海盗们下达了作战命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商船,击溃水师,所有的商船都将成为战利品。面对无数被财富引诱得双眼通红的海盗,崔谦声明,这次他只取六成,其他的四成由所有参战的海盗平分。
海盗们欢欣鼓舞,这个比例很公平,虽然崔谦只有三千多人,可是人家这次来的几乎是清一色的中型战船,还有一艘楼船,其他人数虽多,但是绝大部分都以小船为主,所有的中型战船加起来,还没人家一个人多,更别提楼船了。
这就是实力,海盗们不相信什么仁义道德,只相信实力,所以他们对崔谦的慷慨表示十分满意。崔谦看着海盗们一张张奉承的笑脸,心情很苦涩,海盗们还不知道他崔谦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打赢之后,他还需要用这六成的战利品去收买他们,最后结果如何,现在还是未知数。不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打肿脸充胖子,舍命一搏。
崔文、崔武兄弟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但是心情却完全不同。对现在去打劫商船,他们没有异议,但是对打劫之后,是不是要用所有的战利品来收买海盗与孙绍决一死战,他们有不同意见,崔文觉得崔谦这么干是赌气,为面子失去了理智,崔武则举双手赞成,不报此仇,焉能为人?
但那些都是后面的事,现在,他们是一致的。
“出发!”崔谦大手一挥,船队中唯一的楼船在十几艘中型战船的护卫下向东南方向驶去。八十支巨橹在四百人水手的摇动下,楼船劈波斩浪,奋勇向前。崔武急不可耐,他上了一艘中型战船,冲在最前面。三十里,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一览无余,仓怕逃窜的商船虽然看起来只是隐约可见的几个小黑点,但是他似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能看到他们惊恐的眼神。
这些,都让他兴奋不已。自从三年前调到老寨,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海作战了,其实不仅是他,崔谦也很久没有出战了,他们现在坐在总寨里就能完成打劫的任务,又何必亲自劳动。可是崔武不这么想,他觉得打劫是海盗的本色,如果不打劫了,那还叫什么海盗?三年在老寨的曰子让他颓废了,脑子变慢了,身手也变得差了,这就是他被那个刀上挂铃铛的小子钻了空子的原因。
而现在,他需要通过一场大战来唤起自己的血姓。
“快点!”崔武大声呼喊着,双脚分开,稳稳的站在船头,凶狠的目光越过万顷波浪,看向远方。朝阳初升,照得海面上浮金点点,晃得人眼睛发光。
崔武有些不太习惯的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再一次感慨自己老了。
“嗬——嘿!嗬——嘿!”整齐的号子声雄壮有力,战船在六十名水手的催动下,飞快的向前奔驰。崔武有些郁闷,楼船威风是威风,可是太慢了,严重影响了整个船队的速度。可是他虽然是崔谦的从叔,却不敢向崔谦建议放弃楼船,有意见也只能闷在肚子里。
“有船,前面有船!”舵手忽然叫了起来。崔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手扶舵,一手指着前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惊喜。“一艘楼船!”
崔武转头看去,阳光和海面的反光混在一起,十分刺眼,让他眼睛胀痛,什么也看不见,好容易等他适应了这种亮光,远处的楼船已经驶得近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远处驶来的楼船,孤单单的一艘楼船。
崔谦从自己的座楼上站了起来,心里有些得意。他这艘楼船是从步骘手里夺来的三层楼船,而对面来的只是一艘两层楼船,无形当中,他觉得自己好象占了上风。对方不是敌人,而是来拜见他的下属。一艘楼能干什么?难道是投降?
“阿叔,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崔谦转过头,阴了很多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崔文眯起了眼睛,淡淡的笑了:“不是投降的,就是来议和的。只是太远,看不清旗帜,不知道是不是越海。”
“应该是吧,卫旌的身份是坐不上楼船的。”崔谦有些自得的说道。其实他还真是猜错了,卫旌的手中有一艘二层的楼船,但是他留在崖门口了,没有带过来。
他们很轻松,其他人也很轻松,面对近千艘大小战船,一艘楼船迎面而来,除了投降和议和还能有什么?这个答案应该很明显,再联想到目前的实力对比,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击鼓,让武叔去问问。”崔谦一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崔文点点头,命人击鼓,发出旗语。崔武听到鼓声,下令舵手调整了方向,直向楼船驶去。
“待会儿老子要好好羞辱羞辱他。”崔谦在自己的大榻上坐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越海看到了崔谦脸上的表情,他不屑的一笑,用力一挥,将手中的千里眼狠狠的砸在栏杆上,黄铜的镜筒变了形,琉璃镜片掉了出来,越海捡起来,惋惜的看了一眼,手一扬,镜片划出一道弧线,远远的抛进了大海。
“准备好了吗?”他大声喝道。
“将军,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校尉李浓应道,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越海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一歪:“怕了?”
“怕。”李浓老老实实的应道。他觉得越海疯了,要以一艘楼船冲击两万海盗,他想学孙绍吗?孙绍曾经在东海这么干过,可是那岂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再说了,东海的海盗有几艘中型战船?而崔谦的楼船前面至少排了十艘中型战船,仅这一点,混江龙周群就相形见绌。可是越海命令下来了,他也不敢反抗,要不然没死在海盗手里,先得死在越海手里。
“怕个毛。”越海破口大骂:“人死鸟朝天,做了水师,就要有和海盗决一死战的准备。”他回过身,冲着表情严肃的战士们大声喝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玩个绝的,冲上去干翻了这个催命签,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水师,让苏粗腿那帮海盗看看,我们侯官船厂的水师,不是他娘的怂蛋。”
一提起苏粗腿,将士们来了火气。苏粗腿打劫了侯官船厂,是他们心头的耻辱,现在同在孙绍属下,苏粗腿的手下经常拿这事羞辱他们,这让他们搓火很久了。
“干他娘的,管他娘的东海海盗之王,还是南海海盗之王,全部干翻算完。”一个粗壮的军侯举刀大声喝道。
“干翻他。”另一个主管霹雳炮的军侯胀红了脸,跺脚狂叫。
“他娘的,看老子待会儿一拍竿把他拍成牙签。”
越海十分满意,他瞟了李浓一眼,大声喝道:“大家注意,我们直接冲到崔谦的船前面,听我的命令,到时候强弩也好,霹雳车也好,拍竿也好,全给我使劲的招呼,争取一下子把催命签干掉,剩下的海盗,跟在后面吃屁都不够。”
“好,就听将军的。”李浓也来了劲。事到如今,只有这个指望了,如果能一下子把催命签干掉,趁着海盗没回过神的时候,也许他们还能冲出来。
越海充耳不闻,他急急的盯着冲出了船队的那只海盗船,举起了手。水手们全神贯注,鼓手紧紧的盯着他,弩手、砲手们各就各位,通过望山死死的盯住了远处崔谦的楼船。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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