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与地(第1/2页)尸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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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祖传冶金秘术,朝廷还用得上咱们…拱手交出薛灿,我和婉儿…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少安嘴里这样说着,身上的寒意却愈发重了些。

    次日,晨光洒在幽深的九华坡里,阳光普照,但赤鬃背上的栎容却面色沉重,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栎姐姐。”杨牧扭头去看,“赤鬃性子最烈,除了小侯爷,也服你了。栎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杨牧想到什么,抽了抽鼻子,“你是揪心死了的关悬镜吧,鸠酒剧/毒,服下也没什么痛苦,关悬镜死的很快,你不用替他难过。”

    栎容执着马缰,夹紧马肚,“早死也是解脱,走快些吧。”

    “为什么一定要栎姐姐去给他入殓?”杨牧挥起马鞭,“我还以为,昨儿你是敷衍他让他安心上路,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一诺千金,你真是女中豪杰。”

    “我不喜欢唬人。”栎容注视着眼前的九华坡,“人都死了,关悬镜是君子,他能得这份体面。”

    “死者为大,栎姐姐说他是什么,是什么。”杨牧高声道,“埋了关悬镜,去杀鹰都那帮疯狗,我要拿周绥安和戚少銮的脑袋祭拜我爹还有大哥。”

    “小小年纪喊打喊杀。”栎容心疼起杨牧。

    杨牧指向自己的脑门,哈哈笑道:“终于知道我杨牧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也是有爹有哥哥的,栎姐姐你知道么,我十岁杀人了,还杀了好些个,一箭穿心,我厉害得很。”

    栎容轻叹了声,瞧着一脸年少英雄的桀骜之风,心里有些发酸。

    绮罗打着哈欠走出幽谷,看见早早出现的俩人也是有些发愣,“少夫人…您不是真来给姓关的收尸的吧?”

    “栎姐姐从不打诳语。”杨牧去扶栎容下马,“尸首呢,也让我瞧一眼,看看关悬镜是不是真死了。”

    “当然死了,我亲自验过,死的透透的。”绮罗白了眼杨牧,“不过这收尸…”

    “尸首呢?”栎容走上前环顾四周。

    绮罗有些为难,“埋了。”

    ——“埋了!?”栎容和杨牧异口同声。

    绮罗点头,“昨晚咽了气拖出去埋了,山里闷的慌,死人捂一夜可臭了…还是早埋早完事…”

    “埋在哪里?”栎容急道,“带我去。”

    “啊?”绮罗揪着发梢,“臭了也要入殓?少夫人…你这也能下得起手?不如…算了…要不,给他立个碑什么的?”

    “栎姐姐答应关悬镜的。”杨牧恼火道,“你什么事都喜欢自作主张,我还没瞧上一眼,怎么埋了?”

    “府里来的陶叔也说早埋的好。”绮罗给自己辩解着,“大清早不和你吵,不是再把人刨出来么?走。”

    山谷深处,绮罗没费多少工夫都找回昨夜丢下关悬镜的地方,指着前头道:“是那里,几个时辰前才埋的,杨牧你最神,你去把他挖出来啊。”

    杨牧扯下两块衣角,揉成一团塞进鼻子,这不不怕尸臭了么,杨牧真想为自己的机智击掌叫好,走出几步对绮罗挑了挑眉头,刮着鼻尖抽出短剑来。

    “绮罗。”栎容拉住杨牧,走近怀疑看着,“真是这里?关悬镜埋在这儿?”

    绮罗想也不想,“九华坡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得每一处,是这里。怎么?”

    “地上的土都没有挖过的痕迹…”栎容指着道,“这里根本没有埋过人,绮罗,是不是天太黑你记错了?”

    “绝不可能。”绮罗心头一紧,急急绕着那处走了几圈,“不会错的,是这里,陶叔让我们把关悬镜留下…一定是这里。”

    杨牧俯身摸了摸地面,利刃狠狠刺下又急促收起,起身对栎容摇头道:“土是硬的,看来的确没有被人松过…关悬镜…不在这里。”

    “怎么会…”绮罗疯了一般徒手去刨,“我亲自把他带来,一具死尸,不埋了…还能藏到哪里?杨牧,你别吓我。”

    杨牧冷峻看着绮罗刨开的土坑,剑柄在他手里越攥越紧,骨节微微凸起,他看向沉默的栎容,四目相视,两人都摇了摇头。

    “府里陶叔…送来的鸠酒…”栎容细思极恐,“绮罗,你亲眼看见关悬镜断了气?”

    “亲眼看见,绝不会错!”绮罗带着哭腔,“雍苑的陶叔呐,是夫人身边的老人…明明是这里,怎么不见了呢…”绮罗指尖刨出血水,不知疼痛般继续奋力挖着,“人呢,关悬镜的尸首呢…”

    杨牧箭步上马,马蹄高扬发出尖锐的嘶鸣,“好一个关悬镜,这样都死不了!栎姐姐,看来真是被他逃了,我去追他。”

    “绮罗。”栎容翻上赤鬃,“现在回府里,告诉薛灿…关悬镜没死…快去!”

    绮罗花容失色,耳边一阵嗡嗡——关悬镜…没有死。

    湘南城外

    垂头丧气的宫柒眼眶赤红,每走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来时是意气风发的两个人,怎么回来剩自己一个?死了?人怎么会说死死?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关少卿,骑着白蹄乌英姿勃发,怎么掉进后山的悬崖,尸骨无存…

    关悬镜性子固执,查起案来一根筋,十匹马都拉不回,宫柒是见识过的,他也清楚关悬镜可以为了查案不顾一切,丢了性命也无所谓。

    昨天天降大雨,走路都湿滑绊脚,跑去后山…失足摔落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宫柒低叹摇头——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了别人,关悬镜已经几天魂不守舍,找到了人家父亲的骸骨,却又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心里有愧…关悬镜心里一定憋屈的紧,没准…

    宫柒虎躯一麻——别是想不开自己跳崖自尽了吧。

    临走时,辛夫人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宫柒,都是小而精巧的物件,带着不惹眼,但个个又好像很值钱的样子。辛夫人满面愧意,眼眶还有些泛红,她虽然没有拜托宫柒什么,但宫柒心里感动,也知道回去鹰都该怎么向朝廷禀报,这事怎么也和紫金府扯不上关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少卿要坠崖,这谁也拦不住啊。

    唯有——宫柒跺着脚,自己往后多去城外尼姑庵,替这位少卿大人多多看望娘亲是。

    城外疾风阵阵,宫柒有气无力的拉扯着马缰,突然生出种前途叵测的感觉。

    ——“驾,驾!”

    身后传来急促有力的马蹄声,宫柒头也不回,摇摇晃晃差点栽下马背。

    ——“宫柒,还不加把劲。”

    宫柒脊背一冷,死命揉了揉脑门,不好,想什么来什么,刚刚念叨着关悬镜,这会他鬼魂追着自己…要命。

    ——“宫柒,咱们得赶紧回皇城!耽误不得了!”

    熟悉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像是到了自己的身后,关少卿真是心系朝廷,死了还惦记着魂归故土…宫柒哪敢回头,颤声吼道:“关少卿放心,属下一定禀报皇上,给您加官进爵,赐个爵位立个石碑,你娘是我娘,我一定会替您好好照顾她,可别再跟着属下了,属下…是个胆小的人啊!”

    “驾!”关悬镜狠抽马缰和宫柒并肩策马,“你看我一眼。”

    “属下不敢。”宫柒闭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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