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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节】】
黄昏从树影边缘匆匆远去，席卷着微冷气流的黑暗一点点逼近。后来吹进木窗缝隙的风都携裹着冰渣，被树冠挤压成一团的天空缄默着爬满深紫，与建筑群里的朦胧灯火交辉相映。
从大楼四楼的侧窗向下望下去，犹如积木搭的大门几乎融进夜色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小型车队向三省基地外的危险世界行进，目送车队的男人一身黑衣，转身向眼神转不动的林晏递了个遥远的微笑。
“别看你家那位了。”陈柚几乎忍不住要翻个白眼。
林晏咳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他们所在的房间便是陈柚平时处理公事的大书房，摆设却也只有必要的桌椅，以及几个向桌面扣下的相框。他的目光只粗略在这个盛装打扮的女人身上转了一圈，礼貌的收回了：“我只是在想，你的长发很漂亮……刚刚说到？”
“说到你们杀死丧尸老大的时候。”陈柚单手撑着脸侧，眉尾微微扬起，“整座大厦裂成了摇摇欲坠的两瓣，玻璃完全破碎，从我们的视角看，顶层只有盈满的……水。”
距离那场围剿已过去了五天。
在陈柚的记忆里，大楼疯狂的撕裂之后，这个世界便像是注入了胶体，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势完全把控了以这座楼为中心的末世世界。等她抬头看时，顶层变成了一方水砖，环带状的水环绕着顶层小空间，蜿蜒的模样仿佛漂浮的巨龙尸体。
陈柚揶揄：“我早想问你了，可惜某位大英雄最终可是被人抱下来的。梁卓恩也是厉害，最终还是凭他在失控的丧尸群里杀出来的。”
林晏昏睡了一天，对于自己解决危机以后的表现没什么印象了，他也并不是很想回想起变回本体的模样。
他试图转变话题：“基地的暴动又是怎么回事？”
“……王松潜回了基地。”
刚才梁卓恩送走的那些人，便是王松那方势力的中坚。
临阵脱逃，回返基地试图换权，两天前出征的大部队归来时才发现三省基地已被强行易主，又打了一场内战。
这些内容林晏都未经历，只是听梁卓恩与他说起过。对待叛军，陈柚最终的决定是让他们离开基地。
只是哪个基地愿意收留，难说了。
陈柚见他心思飘忽，索性道：“你不愿说也算了，今晚刚好庆会，我不扣着你了。他们都在等你。”
林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却在看见女人眼底隐约的倦意时动作微顿。他假作不经意地从兜里掏出什么，放在两人之间间隔的那张桌面之上：“最后友情提醒一句：因为晶核的事，王攀来找过我好几次。”
王攀留守基地中，算是临时的当职者。然而根据林晏的印象，幸存者们口中王松一行人的□□似乎是悄无声息的。
妥协者是谁，他并不认为陈柚猜不出来。
但关他什么事？
离开房间，狂欢正在一楼进行，林晏想起某位玩家方才在楼下给他递来的眼神，脚步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转过拐角之时，层层的欢呼便透过空荡荡的走道传进了他的耳廓。
梁卓恩倚在墙面静静地等待他。
“怎么呆在这儿？”林晏怔愣的片刻，梁卓恩已走过来扶着他的腰往前走，“大家都在等你。”
大门洞开。
宽阔的礼堂之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隐约的光芒从拥挤的人影群中透出来。原本隔着一层厚重门板的尖叫呐喊仿佛水闸泄洪，汹涌地滚扑而来。人们叫喊着他的名字，热情地挤过来试图拥抱，却被梁卓恩毫不留情地一个个扇开。
身后的门重新闭上，把世界留给微亮的黑暗。
林晏逆着人流前行，身后是梁卓恩发烫的胸膛。
不知谁喊了一声：“亲一个！”
四周顿时爆发一片轰笑，林晏还没反应过来，见方才只是各自发泄的人群忽然联合呐喊了起来。
“强吻他！强吻他！”
梁卓恩半低着头从身后拉住林晏，撑不住笑了。林晏警觉地回头看他，男人的黑衣几乎融进了黑夜之中，只留下一对攒满温和的双眼亮得分明，专注地凝视自己。
那双眼近了，梁卓恩低下头对上林晏的鼻尖，湿热的气息打在下颔的位置，“林晏。”
手心悄悄地透了一层细汗，林晏心慌得不敢动弹。
但梁卓恩什么都不再说，而是在这个混沌的派对的正中央，应和着起哄的喧嚣人群吻了下来。
不是温存，而是侵略。唇舌交错。
*
回别墅的路上，林晏冷了梁卓恩一路。四行小队的其余人都不知去哪里疯了，屋里只有冰冷冷的寂寞空气。
直到被玩家跟进了房里，并表示有话说时，林晏才说了被强吻后的第一句话：“我也有一件事。”
他的表情太严肃，梁卓恩不由得怔了怔。
出乎人意料的是，林晏只是关了门，打开灯。这间屋子并未因为一人——偶尔是两人——的入住而充满生活气息，照样是简洁而且分明。灯光是温和的橘色，打在他银白色的短发上，像是磨去了这篇颜色的锋锐棱角。
然后青年走到坐在床沿的男人面前，扑身将其按倒床上。
尽管诧异，梁卓恩依旧只是任由青年稳当地在他身上半坐下，含笑问：“想打哪边脸？”
林晏垂首看着他许久，冰蓝色的瞳孔里似乎藏着非常微弱的光。半晌，他才慢慢弯下腰，把额头贴在男人的肩头：“我饿了。”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梁卓恩愣了一瞬便想起身，却被林晏用全身的重量摁了回去，动作温和得好像在撒娇。他鼓起勇气，用微弱的音量表达诉求：“在这里，喂饱我。”
……
…………
王攀找到陈柚时，这个姑娘正扶着空荡荡的酒杯不知想些什么。
“柚子？”他试探着出声。
轻轻斜了他一眼，陈柚嗯了一声，“刚才林晏跟我说，他想带你走。你怎么想？”
“……林晏？”
自从上次他和梁卓恩对上后，王攀其实对那个曾经“明恋”过他的青年没了念想。倒是最近，因为帮助王松打开基地大门这件事引起的心虚，他反而稍稍对当年选择了三省基地感到了些许后悔。
也许是陈柚待他向来真诚，王攀竟然没有多想便信以为真。但也真是因为信任，他向来斩钉截铁的答案竟卡在喉间，半晌也没能吐露。
“王攀。”陈柚笑了，“我们分手吧。”
她张开手心，林晏留下的礼物是个晶莹剔透的圆珠，珠色深棕，从中透出光却极为明亮。
那是一枚十二级晶核。
“我骗你的，那人拿这宝贝和我换了一个十一级异能者。你觉得是谁？”陈柚捏着腔幽幽叹了口气，不去看王攀煞白的脸色，“住处我会按照职务重新分配，现在，只好请你先离开我的屋子了。”
等房间的门合上时，陈柚面上伪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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