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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堂口的?”
“术馆。”来人躬身一拜,“国师吩咐熬碗补汤来,替塔底的送去。”
杨二掀起眼皮瞅了那人一眼:男人还躬着腰,面生得很,只不过服饰纹身都无差错,想来不会是伪装的。
那河神……妖前日忽然损了大半的精神,国师大人心疼那些绝佳的药引,的确提过要调养几日。杨二已两日没去取血了,心想送来补汤倒在意料之内。
“去吧。”他松了口,“别磨蹭。”
那人点点头,端着瓷碗走进了黑洞洞的塔门之内。
锁魔塔位于皇城后山之山巅,塔内的旋廊上每隔十步才点一支红烛,由着朦胧的光照亮阶梯。男人穿过最后一队守卫的探视,一路来到锁魔塔的至底端才抬头露出面容来。
——梁卓恩的面部轮廓被光影熏陶得深邃,他回头隐晦地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由时空管理局的测试员送入这个世界,梁卓恩顶替术馆小厮的身份已有半日了。不知黎明使了什么法子,竟为他弄了头长发。
梁卓恩想了想,将掌心藏匿的玉珠放进了汤水,见其化开,才举步走进甬-道深处。
他开始有些紧张。
“愿意加入这款游戏的人都肩负着最重的恨。”他在进入此地之前听黎明这样说,“也许还会有你不愿相信的诸多苦难。”
他从未了解过林晏所处的究竟是怎样的境地,毕竟青年总是缄默不谈。
耳畔有零碎的滴水声,一声接连着一声。眼前先是一段黑洞洞的路程,直至滴水声大若雷鸣时,才豁然开朗。
塔底一片昏暗,下宽上窄的微拱空间至中竖了根断柱,周环的墙壁上用朱砂纹上了神秘的图案。梁卓恩望向之中,只觉得喉口倏地堵了块巨石,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消瘦的青年被刺穿了琵琶骨,用钩锁牢牢地捆钉在了断柱之上。白发铺满了地面,不知长有几丈,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朵朵圆弧。
他白得森森,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长衣,血污遍布,梁卓恩甚至看见了一道新鲜的疤横贯过左蝴蝶骨,埋没入衣襟。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到来,林晏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全然是陌生。
“杨道长换了条新狗?”林晏讥笑地扬了扬眉梢,神情里却未透出半分的笑意。
梁卓恩不知该如何出声,木然地杵了一瞬。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觉得心口被轻轻刺了一刀。
深吸了一口气,男人把碗放在了脚边,沉默着独身上前。
林晏虽被锁起,但即便只看那些泄露在枷锁之外的能力,也足够对此间那些凡人与道行不深之人打出致命的一击。懦夫们取血、喂药等,每每前来必会打开此间的机关,让他暂时成为一个废物。
但梁卓恩哪里有空去想什么机关,只是向前。
水刃抵上他的额间,却不敢刺入,反而伴随着男人的前进而步步后退。梁卓恩逼至林晏身前,俯下身靠近。
“滚。”林晏冷声道。但梁卓恩仿佛没有听见这一声冷斥,捏住了他的两腕锢在两侧,不由他甩开。
“让我滚。”男人哑声轻笑,“你舍得吗?”
林晏怔怔地停下挣扎,满目茫然地看向梁卓恩。浓郁的熟悉感让他徘徊不定,甚至萌生了几分逃遁的念头。
——这人不会伤害他,林晏莫名笃定。
梁卓恩把他带进怀里,一下一下安抚地拍打着林晏的后背,低声呢喃:“我给你养了那么多肉,怎么还瘦成这样。”
“……你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林晏僵着的身子。
笑了笑,梁卓恩没有应声,反而移开了话题,“先喝点东西暖暖胃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眼神太过温柔的缘故,林晏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瓷碗放的较远,等梁卓恩折回时,林晏已经重新调准好了情绪。他抿着唇接过,犹豫片刻低声道:“谢谢。”
汤是**白色的,微稠,甚至还冒着腾腾热气。被拘禁于此地,林晏已经多年没见过吃食了,夹杂着鲜咸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这是硬生生靠时间火候熬出来的羊骨汤,加了简单的调味料与香料药材压下了腥臊气息。药味微苦,杂糅了辛甜的香料滋味,煮开骨髓自带着肉味,软糯且入口即化。甜与咸之间并无明确的界限,稍盛一些的香浓的咸仿佛是一管浓缩了天地精力的酒酿,温稠地敷过舌面,微辣的味感烫开了食道胃袋,从内散发出一股热度,汇聚入体。
——还有不知名的微妙香气涌入鼻腔,流窜激起一片困觉,慢悠悠地攀入脑海。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梁卓恩无奈地单手支平空落落的瓷碗,将睡倒在怀里的青年扶起,轻轻倚靠上身后微凉的圆柱。
梁卓恩收拾起碗,正想起身时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阻止离开的脚步。怔了怔,男人这才发现他的衣角不知何时被人攥进了掌心,无意识地捏紧。
梁卓恩索性放弃处理这只碗半跪在他的身前,温柔地拨开林晏额前的白色乱发。青年眉宇间积攒的疲惫与恨郁似乎都泯灭在梦境之中,沾了些灰垢的眉心也松开了,笼罩在一片安宁的色调里。
替人把那些污垢抹去,梁卓恩想起黎明的话,没有迟疑,前倾上身,轻轻吻上对方的唇。
……
…………
梁卓恩也跌进了雾气缭绕的梦境里。
茫然间,他只觉得一阵铃音妙曼,由远至近。梁卓恩的神魂尚在混沌,只懵懂地伸手欲捉。谁知有千斤重顽固地压着他的肩臂,教他半分都动弹不得。
他的眼前一片茫茫黑色,波澜不惊。但耳畔却有隐约的风声,淅淅沥沥,仿佛通过狭缝吹进窄室的声音。
风声!
梁卓恩心中微动,眼皮一撑,泥土封作的屋顶纳入视线。
周遭一片晦暗,只有零丁的光落在视野的东方。他偏过头去,看见湿泞的墙面之上凿了些许不规则的口子,昼辉自外悄悄漏进来,照亮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一身布衣的妇人正弯腰替小孩儿梳辫子,她挽着半长的黑发,柔声劝慰:“莫怕,河神只挑那些闹事的孩子。”
“我……我昨儿还摸了只兔子。”男孩儿紧张地仰了仰脑袋,露出一张白嫩精致的脸,又被妇人按了回去。
梁卓恩兀自清醒了,怔怔地看着男孩儿漂亮的眼形,心底堵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这是……梦境?
“好了。”看了看屋外的日头,妇人低声念了句保佑,撑出一脸笑容,“祭祀的时点大抵近了,我们走罢。”
随在两人身后,梁卓恩出了屋子。
房屋之外是一片古老破陋的山村,万顷碧波自碎石凹凸铺的简陋石道两端向外生长,草叶间隙间,山间的几座大房缄默地发着光,偶有走兽穿梭,俯身靠在此地最为宝贝的母河汲水补食。
他低下头,看见了在阳光下虚幻的身体,这是他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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