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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武承肃难以入眠,姜华笑着奉茶,问他可要看书。玩看来 。。
“今日心烦,哪里看得进书去?”
“奴婢也是觉得做学问让人静心,殿下如今心烦,读些文章或许有助安眠也未可知呢。”姜华恭敬道。
武承肃一声轻笑,对姜华谈学问一事颇不以为然。
姜华也不以为忤,跟着笑了半晌,这才又开口道:
“要么说奴婢见识浅薄,看见读书人总是心生敬意,最羡慕的是那些有学问的。”姜华躬身站在一旁,若有所感一般轻叹道,“若不是因为家中贫困,奴婢或许也能做个读书人呢。”
“这话说的,倒像母后亏待了你一般。”武承肃斜了姜华一眼。
姜华入宫时识得几个字,皇后钱氏见他聪敏机警,有意栽培,特意让他跟着武承肃读书。姜华未得开蒙,学得不快,但好歹补了之前的遗憾。像魏世杰那般做学问虽然不能,但要他读书断句,倒也不是十分艰难的事。
这也是他感激钱皇后、对其忠心耿耿的其中一个原因。
见武承肃打趣,姜华忙笑称“不敢”,直到武承肃喝了一口茶后,他才继续说话。
“奴婢算好的,得皇后娘娘看顾照拂,学了不少东西,行动才不至于丢太子殿下的脸。”
武承肃微微点头,话里有话道:
“你能知恩便好。”
姜华故作听不懂,叹了口气,说起宫里各处的新闻旧事来。
武承肃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宽怀,起初并未在意,由着姜华讲些琐事趣事,倒真觉得平复许多。
姜华东拉西扯。讲了一刻钟有余,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暗暗坚定了心思。开口道:
“前几日殿下宿在宜秋宫时,奴婢闲着无事。曾与秀菊几人闲谈。听说秀菊家里老子娘都指着她的钱过活,实在可怜。”
武承肃不大愿意想起宿在宜秋宫的事,且秀菊是否可怜他并不在意——宫中最多的是可怜之人,若有选择,怕这东宫一半的侍妾都不愿进来吧?
哪有几个像她卫良娣一样,等着盼着入宫的?
见武承肃不语,姜华继续道:
“后听说香草也要供养亲弟,甚是不易。香草家中只有一母亲。三岁时其父离世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弱弟彼时正在娘胎,她母亲是实在养不起了,才把她卖入卫侍郎府上为奴。”
姜华说完,不等武承肃有什么反应,忙抽了自己一嘴巴,笑道:
“瞧奴婢说的都是些什么!好好的,提这些没用的。要说香草如今也过得好,得了赏赐时常接济家中,她弟弟书读得也不错。说月前开宫门时还收到了其弟写的家书呢!”
武承肃不好让姜华一个人说,倒像他对姜华有意见似的,便敷衍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能读书也好,回头香草放出去也有个家可回”。
姜华忙笑着说“是”。
“奴婢被卖入宫中多年,早与家人断了联系,香草也是命好,母亲、弟弟对她只有感激心疼,天天盼着她能出宫呢。”姜华语毕重重叹了口气,紧接着便又抽了自己一巴掌,“瞧瞧这张嘴,真是没记性。又说这些!”
武承肃微微一笑,示意他无需萦怀。
他觉得姜华有些奇怪。平日姜华并没这么多话,但转念一想。或许今日姜华怕他难受,故意没话找话也未可知。
如此想着,武承肃难免有些感慨,由着姜华叽里呱啦。
幸好姜华语速不快,声音也轻,不然还真是聒噪,怕武承肃头都大了。
“说起香草那个弟弟,啧啧,字倒写的不错。”姜华赞道,“信里头还给香草讲先生给的功课呢。当时香草高兴得不行,却因不大识字,只能找秀菊去问。秀菊也是个半吊子,二人拆解了半天也不懂,见奴婢去了,还以为奴婢是个好样的,特意拿来给奴婢瞧。”
如姜华所料,武承肃果然笑了出来。
姜华心中激动,跟着笑了半天,这才继续说话。
“奴婢也觉得好笑呢!看了半天也不懂,只得胡乱讲了几句给她们。”姜华说着,嘿嘿一笑,“那上头说先生留了‘陈理’二字,让他们回去翻书,写篇文章来。奴婢也不知什么是‘陈理’,只说是圣贤讲道理,看样子她们倒是信了。”
武承肃忽然敛住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姜华见了,愈发肯定帕子有问题。
他虽不知殿下是怎么知道“陈理”二字的,也不知道“陈理”究竟是谁,但猜到这是一个男子的名字。
而这个“陈理”,和太子妃撇不开关系。
对武承肃的反应,姜华视而不见,笑着向武承肃请教“陈理”二字的用意。
“你可知我的表字是什么?”武承肃问姜华道。
“这奴婢可不敢说!”姜华自然知道。
虽说称呼表字是尊重之意,却从不见有人如此称呼太子殿下。
武承肃却自言自语了起来。
“‘象秋时万物庚庚有实也;万物皆肃然更改,秀实新成;刚也,坚强貌也’。我的表字,是单字一个‘庚’。”
姜华恭敬行礼,礼毕看向武承肃,目露一丝不解神色。
武承肃缓缓坐直了身子,右手握成拳,食指关节敲着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
屋子里忽然安静,这让武承肃愈发起疑。
姜华多话,他本觉得奇怪,却未曾因此疑心。待姜华反复提起香草,武承肃才留了意,原以为是卫良娣又要搅事,不想姜华忽然说出“陈理”二字。
他已经为这个人憋了一晚上的火,才刚艰难压住,如今又被煽得旺了起来。
且这一次,火烧得比之前更为凶猛。
他不信姜华是无意提及“陈理”二字!
绕了个大圈子,费了这么些口水,偏等说到“陈理”二字才住了口。武承肃不是傻子,显然姜华知道了什么事情。
但按照阳筠所言,姜华即便要提,也该是魏国两位公子,不会指明了二公子周绎。想到姜华料理印儿后事,又想起印儿死得突然、钏儿病得蹊跷,武承肃这才惊觉自己所知并不是全部。
阳筠与周绎之间,怕没她说的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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