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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袁阁老长叹道。
午餐时间,李佑在饭舍里孤零零独坐,周围一丈内人烟稀少。
他这个硬生生闯入内阁,以糙猛快风格打破了原有秩序的新人算是凶名赫赫,品级又比一般中书舍人高半品,别人无论是何种心态都敬而远之。或者说,大明朝史上首个能疯狂打压阁老的中书舍人总是显得很怪异,使同僚们感到莫名的害怕。
李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好,不善于团结同事这个长久以来的毛病需要改一改哪。恰于此时抬头看到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个秦舍人,是他上任那天领着他进门的。关系还算凑合,矮子里拔将军算是最熟的一个了。
“秦兄!”李佑招手唤道。
秦舍人左右看看,再三确定李佑叫的是自己,只好苦着脸,挪到李佑桌上。
“秦兄这是什么表情?莫非瞧不起李某?”李佑不满道。
“呵呵呵呵,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与李中书同席。”
内阁里同为中书舍人,一般称呼取后两个字,但最近对李佑的称呼渐渐变成取前两个字,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褒义了。
扒拉几口米饭,秦舍人渐渐放得开,想起什么小声对李佑道:“李中书听在下一声劝,不要与袁阁老作对了。”
“怎么了?”李佑问道。
“有损风评,同僚都议论你心胸不足,太欺负袁阁老了。”秦舍人小心斟酌词句道。
若不是在这个场合,说一个七品官欺负大学士欺负到别人看不过眼,谁会相信?只当是梦话了。
“他是装可怜骗舆情呢,这套本官在苏州府就玩剩了。”李佑不屑道。
秦舍人又道:“其实以在下看来,你这个样子,表面得势,但对袁阁老未必就是坏事了。”
李佑闻言坐直了,“愿闻其详?”
“若袁阁老真是大材,这般磨难一阵子,岂不成了大学士里唯一能独挑重担之人?时间长了,无论褒贬,百官都得认为袁阁老是个实心办事之人罢?真要有朝一日,他成了首辅,李中书你置自身于何地?”
“受教了。”李佑陷入沉思中。
初中课本上学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难道他设置的困境反而给本来声望不足的袁阁老创造了机遇条件?但要收回刁难报复,那又显得自己畏缩了,太有损自家脸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李佑长叹道。真是骑虎难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