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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闲很别扭很难受的拿着架势喝了一口茶,感觉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雅人。无论是在草原上三五个银角子就能买十斤的茶砖,还是士族大家中才能品尝到的香茗,在他看来这样慢慢细品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喝水嘛,还是一口气灌进去才舒服透彻些。
“你说,想让我帮你打刀?”
两手端着jīng致的瓷杯,叶怀袖笑着问李闲道。
李闲连忙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直接说道:“师父千辛万苦自某处寻来一块陨铁,想请叶大家帮忙打造一柄合用趁手的刀。”
“刀?”
叶怀袖放下茶杯,端正了身子问道:“叶家草庐从五年前到现在,已经没有开炉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李闲别急着说话,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期间并不是没有人让我相助打造兵器,上至王侯公卿下至江湖走卒,但凡和叶家谈得上有几分交情的这五年来算算也不止三五十人,但却没有一柄兵器从草庐出去过。”
她问:“你可知道为何?”
李闲想了想道:“叶大家是要封炉?”
叶怀袖摇了摇头,转头又问达溪长儒:“将军可能猜到?”
达溪长儒认真的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叹气摇头。
叶怀袖展颜一笑道:“你们运气很好。”
她站起来道:“因为没有我能看得上眼的材料,所以草庐不开炉。”
“就是在马背上托着的那件东西?”
她问。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道:“正是。”
叶怀袖忽然收起笑容问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你们也不知我是否答应,也不知会不会被我强夺了去,为什么还要随身带来?别跟我说什么信得过叶大家的人品道德,这十年间我看上眼然后强抢来的好东西着实不在少数。江湖上都说叶怀袖恬淡温婉,不过是因为知道我yīn狠毒辣这一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她走到李闲身边,俯身贴着李闲的耳朵吐气如兰:“从一年前我到了这里,这一年间草庐外面埋着的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你就不担心我茶中下了毒?”
李闲先是一怔,身子微微倾斜与叶怀袖的距离拉开了些。
他看着叶怀袖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我与您并不相熟,所以谈不上信得过您的人品道德。至于为什么我要将陨铁随身带来,自然也不是自大自狂认为谁也不能抢了去。来时我师父便与我说过,草庐三十里内必然有狼骑驻守。莫说只有师父与我两人前来,就算再多来十个二十个也挡不住上千狼骑的冲杀。”
“之所以要带着来,是因为我是个极懒惰的人,所以懒得来回跑,懒得好不容易求得您愿意相助,却因为等不及我回去取陨铁过来您再反悔。对于女人的善变,我想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叶怀袖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李闲笑了笑,从手心里亮出一根银针:“另外,我这个人疑心很重很重,第一次到叶大家这里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不得不多几分防人之心。有个江湖前辈告诉过我,其实女人最会骗人了,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所以在喝茶之前,我已经用银针试过。”
他笑得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矜持:“当然,如果茶里放的是蒙汗药的话,银针肯定试不出来,我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叶怀袖站直了身子,看怪物一眼看了一眼李闲:“什么人教得你如此无赖谨慎?”
李闲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有一个叫张仲坚的阿爷,一个叫红佛的姑姑,一个叫达溪长儒的师父,再加上我天分很好,所以无论是无赖还是谨慎都还勉强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达溪长儒早就变了脸sè。他没有想到,李闲竟然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的说实话。
叶怀袖走回去坐下,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香茶。屋子里变得很沉寂,沉寂到李闲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叶怀袖坐下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李闲和达溪长儒一眼。嘉儿安静的站在她身后,看李闲的眼神变得很怪异。而那个白衣少女则从始至终都是在自顾自喝茶,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不闻不问。李闲甚至怀疑,这个看起来有些别样气质的少女是不是个哑巴。
过了很久,杯中早已茶尽。
叶怀袖轻轻叹了口气道:“去将陨铁取来吧,明rì开炉。”
李闲心中大喜,站起来就要施礼却被叶怀袖制止。
她似乎是乏了,又像是有些失望:“若不是他来过告诉我陨铁送给了你,我又怎么会答应你?”
站起来,走到门口,叶怀袖淡淡的说道:“你心里揣测我是个直爽人不喜欢yīn谋算计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话。但你这样用心,何尝不是算计?其实说来说去,唯有一样你说对了。”
“女人说话不可信,尤其是漂亮女人。”
她回身微微一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帮你打造刀,哪怕他怪我也是如此。”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