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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皇上面前,云朝依旧毫不避讳的唤她‘云溪’,之前的那声轻唤已让皇上起疑,更何况连番叫起,让他忍不住疑声轻问,“云贤侄识得洛家丫头?”
“不瞒陛下,云朝曾与云溪在边塞之地有过几面之缘!”云朝轻描淡写,玉一般的容颜平静到漠然。.|
皇上讳莫如深的目光闪了闪,目光转向洛云溪。
洛云溪心思通透,自是等不到皇上询问便轻巧回答,“是啊,皇上,云溪在四年前便认识了云朝哥哥!”
皇上‘哦’了一声,点点头,竟出乎意料的没再追问。
两人各怀心思,相伴于皇上,又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用完了午膳,洛云溪自是没亏待了自己,虽心中悸悸,却还是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饭后,云朝预备行装为由躬身告退,皇上叮嘱几句,准他离开。
洛云溪当然不想与皇上独处,便提出送他一行,并在宫门口迎迎明骁。
皇上眸色微动,也没说什么,挥手应了请求,只说等明骁请到人,直接去御书房面圣。
洛云溪灵巧地应下,步出了暖阁,直到离开了那繁花簇锦、楼阁亭立的景致,她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云朝听着那声叹息,不由转首,看到不远处的小人儿正跟在身后,清丽的小脸上露出宽心的笑容,。微风拂落了那小人儿的秀发,卷起一缕青丝挂在唇边,俏皮得未曾垂落。
他眸中温意柔柔,下意识的想抬手替她拨开,可手一伸出,又停在了半空。
洛云溪仿佛知晓云朝接下来的动作,闪电般的将青丝捋到耳后。
云朝眸光一闪,失声一笑,抬起的手指缓缓落下,紧屈成拳,几曾何时,他二人相处毫不避讳,而短短几天,竟生疏至此,这小人儿莫不是心肠太硬了!
“云朝哥哥,你真的要离开上京了吗?”洛云溪低垂着眸子,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声来。
虽然云朝骗她有错,但她却不能一辈子不原谅他,不理他。
“你希望我离开吗?”云朝没有回答,反而低声问道。
洛云溪脚步略微一顿,却没停下,只佯装不懂,“什么?”
“云溪,你,会希望我离开吗?”云朝忽然停住脚步,一瞬不瞬的望向她,露华凉人,薄光浅照,明光**在瞳仁之中,白皙的面颊较往日更为透明。
洛云溪微微一怔,也跟着顿下步伐,她睫毛轻轻眨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眸回道,“云朝哥哥,你家中出此大事,自是应该回…”
“好了,不用说了,我懂了!”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朝打断,他依然淡淡浅笑,眼角却润了一丝涟漪,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苦笑。
“云,云朝哥哥…”洛云溪轻唤了一声。
云朝勾了勾唇,也没作答,只是继续前行。
洛云溪看着那抹熟悉的月牙白,不由叹了口气,抬步跟在他身后不远。
从暖阁到宫门,距离不远也不近,两人一路无话,直至走出皇宫也未曾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宫门前,早有宫人赶来了马车,静伫在门前等候,见云朝走出,立刻走来行礼,伺候他上车。
云朝点点头,没急着上车,反而转向洛云溪,“云溪,外面天寒,你若等他也莫在这寒地里冻着,进车里来坐坐吧!”
一路走来,洛云溪早已冻得手脚冰凉,已是暗自腹诽埋怨了母亲一路,此次入宫,来得匆忙,娘又没让她回屋收拾仪装,以至于自己都没有顾上加件厚衣。
若搁在往日,听了这样的话,她早就钻进云朝的马车了,但今日却立在原地动也没动,“今日进宫穿得厚,一点也不冷,午后晒晒太阳,也蛮舒服,云朝哥哥不必顾我,你明日便要启程,今日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云朝目光落在她冻到指骨泛白的手指上,心中泛出渗人的凉意,眼前的丫头有多倔强自己比别人都更明白,只是从未想过,这份倔强有一天也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洛云溪察觉那道目光,不自然地将手缩回到衣袖中,滟滟而笑。
“云溪,你…”云朝眸中被心痛掩盖了所有情绪,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奈何最后却没有说出,只是自嘲地一笑,化作一声“算了…”。
他没有拆穿她,只无声地笑笑,便跨上了马车。
明日,他就要离开上京,却不想,今日却以这样的方式与她辞行,想想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他能将一切心思埋藏于心底,自知是没有任何事可以动摇自己的心,可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心房早已被牵动,被控制,愈发不能自已。
他跨上马车的那一刻,心中有无数问题想询问,最终却开不了口,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快回去吧,初冬的风最是寒凉!”
“嗯!”洛云溪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只仰头望着他。
“云溪,你会原谅我吗?”云朝寻思了许久,才暗哑的问道,“我不该…”
洛云溪微微一僵,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掩唇一笑,“都过去了,我只记得你永远都是那个会疼我保护我的云朝哥哥,不会改变!”
几年前的事早已掀篇,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总要走出去,去迎接新的生活,她不能因为云朝的一次欺骗便否认的他曾经所有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那份感情与爱情无关,但终归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若让她漠然忽视他,就当二人从未见过他,她做不出,也做不到,所以只得将他定位在合适的位置,永不逾越。
‘云朝哥哥’?
云朝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个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在唤的名字,曾经的自己觉得这是个亲切且恭敬的称呼,直到听见她嚣张的喊叫明骁名字时,他才觉得自己被唤作的这声‘哥哥’听来有多刺耳。
原来,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越出‘兄妹’这层感情!
“云朝哥哥,你到了麓央好好照顾自己,待你处理好那边的事,我们空闲出来,便去麓央找你玩!”洛云溪迎着阳光说道。
她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云朝眸光涌动,自然明白这声‘我们’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轻扯唇角,淡然问道,“丫头,你当真要嫁给明骁吗?”
洛云溪煞有其事的想了想,“也许会,也许不会,说不准呢!”
她语气一顿,黛眉扬起,又笑着说,“反正无论我要嫁给谁,云朝哥哥你都要做我的娘家人哦!”
娘家人,好一个娘家人…
云朝苦苦一笑,垂下目光,应了声,“好!”
说罢,没有回头地转身进了车厢,他怕,怕在留下去,眼底的神色会暴露自己一切神思,毕竟他还想带着自己的清高和尊严离去。
明日,这丫头该是不会再去送他了吧,他微阖双目,无力的靠在车壁久久无言。
“云溪,回去吧!”
车帘没有掀开,云朝只道了一句话,便吩咐车童启程,
洛云溪站在车外,对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车厢挥了挥手,虽然没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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