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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熟悉的雅间中。
洛云溪撑腮望着窗外,享受着风吹秀发的畅快感,风是凉的,在脸上略过有些许刺痛,却因房中点燃的炭火盆而柔软下来。
澄碧的长天下流泛着冷寂的白雾,万物落寞而萧条,街头巷尾还能看到些白皑皑的残雪凝结在枯枝之上,行人们裹着厚重的棉衣穿梭在繁街之上,到为这冷凝的冬日平添的七分的生机。
她记得儿时这般天气,自己总要窝在房中看风景而不愿出门的,是不知是从何时起,自己便不惧怕这凛冽刺骨的寒风了。
静静的房间飘着幽幽的饭香,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赏景赏的出神,一人吃饭吃的起劲。
“你喜欢冬天吗?”平静而悠扬的声音出洛云溪口中而出,她微微抬了抬眼眸,蝶翼般的浓密睫毛轻轻忽闪着,有暗色的阴影在眼底印了一排,连眸中的神色都显得不那么清晰。
正埋头吃饭的那人缓缓抬眼,嘴中咀嚼不止,待嚼完了口中的饭,才慢悠悠地回道,“不喜欢!”
不喜欢?
洛云溪回首看他,按道理说在昆仑上常驻的人该是最习惯这个天气才是呀,怎么会不喜欢。
明骁得意看她,等着她问‘为什么’。
可洛云溪却不按他安排的路线走,直接偏转了话题,“骁世子,你想说什么便快些说!说完我还要回府休息!”
明骁一怔,向椅背一靠,赖洋洋地道,“我从军营赶出来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洛云溪挑眉,淡淡一笑,浅酌了一口清茶,语气平静道,“骁世子自然是不急了,你到虎威营不过半个月有余,已经混的如鱼得水了,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她说得东一句西一句,外人听去可能不甚明了,但明骁却听得明白。
他饮了口茶,巴了巴嘴,闲适望着洛云溪,面上的表情倒也没多惊讶,“虎威大营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不懂为什么有人为它争抢到头破血流的,反正我是不稀罕,若不是皇命不可违,我一刻也不会待在那儿,一月一过,我立刻回京!”说罢,还不忘戏谑的笑笑,又加了三个字,“你放心!”
洛云溪一笑,“我听说虎威大营的郭彬郭参将升了骁骑将军,眼下,颜都督死了,骁骑将军也算不小的军职呢!”
明骁指尖一收,笑道,“是有这么回事!”
洛云溪咧嘴一笑,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是不是该跟你说声恭喜?”
明骁闻言愣了愣,看着对面笑得妖艳明媚的女子,唇角勾了勾,起身绕在她身后,“你这么关心我?”
“彼此彼此!”洛云溪笑得敷衍。
明骁叹了一声,坐会对面,支臂撑开窗子,又回身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盘中的芙蓉鸡片递到洛云溪唇边,“来,吃口菜!”
“我不吃!”
洛云溪转头避开,忍不了他厚着脸皮撇话题,可伸到眼前的筷子却不依不饶,擦着她的唇滑过,汤汁流下去,眼看要滴落到衣裙上,她忍不住开口轻呼,想要闪身避开,可嘴唇刚刚开启,那片滑溜溜的鸡片便被塞进嘴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洛云溪盯着躲来躲去也没躲开,滴在衣裙上的汤汁勃然大怒。
“明骁!”这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听上去怒不可遏,却是连同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同发泄而出。
“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舒坦!”明骁却丝毫没理会他的气愤,吟吟一笑,笑得魅惑**。
洛云溪看着他春波**的脸,怒气更胜一层,“无赖!”
明骁闭上眼,想椅背一靠,似是享受这女子怒气冲冲的喊声。
洛云溪看着那双流波含笑近在咫尺的眸子,清醒了些,她眯了眯眼,“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了,那也总比你不温不火,冷嘲热讽的好!”明骁总算说了一句正经话。
洛云溪蹙了蹙眉,抿住唇不说话,眸中多了几分认真。
“洛云溪,我那天回去都想过了,有什么话说清楚总比憋在心里强,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清楚这些,到时候,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不必用这话当做话柄给自己添堵了!”明骁望着窗外,目光飘散到远方。
洛云溪静了静,没言语,只瞥向屋中那抹最为光艳的火苗,一副你说不说的模样。
“这个茶楼是我名下的没错,不止这一间,上京城中归于我名下产业大大小小有二十间左右。包括我们初见的赌场,京郊的酒坊都是,这些都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你也知道麓央国地方虽小,物产却极为富饶,她先前是麓央的长公主,据说当年送亲的嫁妆填满了整间屋子,留下这些也不足为奇!”明骁半阖着眼,缓缓开口说道。
洛云溪动了动眼皮,她自然知晓麓央国富饶,而对于云王妃当年丰裕的嫁妆也是有所听闻,能买下上京城中二十多处产业的确也算不得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我娘是在一夜之间暴毙身亡的?”明骁轻轻一笑,那笑容之中有一抹洛云溪没见过的凄淡,“记得那日我还与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在宫中的小猎场中较量骑射,天晚了,我便被留宿在宫中,直到半夜,传旨的小太监将我叫醒时,我还在混沌中…”
洛云溪指尖微微渗出些凉意,内心不经意的一痛,入针扎一般,细小而清晰…
“你知道吗,我娘身体一直很好,在她离去那日的晌午,她还在用午膳时给我布菜夹菜,嘱咐我多吃些,好好长身体,可再次见面,看到却是一具冰冷冷的身体…”明骁目光飘得更远了些,他的唇角依旧勾着笑,笑容里却蔓延着深寒的冷意,哼,暴毙!暴毙?你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逝去!”
洛云溪深呼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冷,是啊,好好的人如何会去的那样突然呢…
“三天后,我娘被风光大葬,我自然接受不了,找我爹查明真相,为我娘讨回公道。我爹一开始是安慰我、将我哄回房去,后来闹得凶了,干脆将我连同几名下人锁在房中。我一直不懂,爹娘一向伉俪情深,为什么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能看出异样,我爹却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又或者是他明明发现了,却又不敢承认…”
“那日以后,我是有些自闭,那也是被我爹逼出的,一个突然失去娘亲的孩子,又被亲生父亲关起来,这还不算什么,最最忍不了的是,明明有一颗想查明真相的心,却没有半分完成夙愿的实力!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爹将我送去了昆仑山,当时我是不想离开上京的,但后来才知道,那昆仑山真是个好地方…”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我也愿意平平淡淡过一生,谁不想无忧无虑、潇洒闲适的活过,奈何命运没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生在皇室宗亲也罢了,还夺走我娘的性命,若是被逼至此,我这做儿子的还能苟且活过,才是天理不容!”
明骁的眸子绽出一瞬的精光,光线冷凉,能穿透云层直入苍穹。
洛云溪低垂着眸子,心底被他影射出的寒光晕染,仿佛置身于当初幼子失去母亲的痛苦中久久不能回神,对于年幼丧失母亲的他,是怎样在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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