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人的童年(第1/2页)青梅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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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乐园?孩子他爸怎么有心情做这事啦?林林想去吗?】

    【大嫂病了,我要回老家照顾大嫂,大哥一个人太辛苦了……你带林林去吧,我明天回来。唉,没想到这遇上了六一儿童节,林林不要生气,妈妈明年再带你去,下次我们不去镇上的了,我们去香港迪士尼好不好?】

    香港在哪里?贺林奈的一方世界这样狭小,她甚至怀疑香港是不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林林系好安全带哦,爸爸刚刚拿到驾照,第一次一定要给林林看……会注意安全的,我肯定慢慢开,孩子他妈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多大的人了,还能没有这么点分寸?】

    有分寸的话,为什么还会发生那件事情呢?

    【受伤了吗林林、林林??!林林看着爸爸,爸爸在这里……爸爸没受伤,林林别哭,血都是别人的……林林别哭,爸爸真的没事……】

    【林林、林林!你说话呀你不要吓妈妈!妈妈在这里,你千万不能丢下妈妈啊……】

    最后明明是你丢下了我。

    ……

    贺林奈脑袋里乱乱的,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记忆都慢慢爬了出来,在她脑海里上演一副又一副生动至极的浮世画卷。

    没想到小孩子也能记这么久的。

    不知不觉,贺林奈跑到了李双全家附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跟李双全算是同病相怜,所以才能达成坚固的联盟。

    李双全现在怎么样了呢?他爸爸妈妈已经回来了吧,不知道开始男女混合双打了没有,待会儿说不定还能看到李双全的猪头脸,竟然还有点小期待。

    贺林奈站在李双全家门口的小巷子里观望,发现李家门户紧闭,门口晾了几件衣服,被吹到地上也没有人管。着衣服是中年男女的款式,既不是李双全爷爷奶奶能hold住的,也不是李双全能穿上身的。

    李双全父母发火的时候跟穷凶恶极的杀人犯一样,贺林奈也害怕现在冲进去,因此在巷子口徘徊。

    “贺、贺林奈……”身后传来祝文颐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像是刚刚经历了没命的长跑一样。

    贺林奈转过头,果然看见祝文颐弯腰撑着自己的膝盖,抬眼看着自己。夏天,祝文颐又刚刚跑了那么一程路,□□在外的皮肤全是汗。

    “你过来干什么?”

    祝文颐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说:“你带钱了吗,我想吃冰淇淋。”

    贺林奈:“……”

    祝文颐率先向最近的小卖部走去,可贺林奈并不太乐意,站在原地没有动。

    祝文颐回头看了一眼,又回走了几步,拉着贺林奈的手,说:“你现在也不敢进去,先跟我去小卖部吧。追了你这一路,我都要热死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贺林奈竟然不想挣脱了。她被祝文颐拉道小卖部的冰柜前,听见祝文颐问自己:“你吃什么?小布丁还是绿舌头?”

    贺林奈说:“我只带了三块钱。”

    “那两个小布丁吧,”祝文颐抬头对老板说,又看向贺林奈,“付钱呀。”

    “……”

    两个小姑娘买了雪糕,当即撕开包装,蹲在小卖部门口品尝起来。

    祝文颐舔得挺高兴的,贺林奈却索然无味。她盯着李双全家门的方向,等到雪糕快要滴在自己手上了,才施舍似地舔一口。

    这是心里有事儿,不是吃雪糕的心态。

    祝文颐从妈妈那里接的指令只是“不让林林瞎跑”而已,现在抓着守住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祝文颐不是真正意义上宽容而大方的小孩子,与贺林奈之间还存在着嫌隙与互不理解,因此她还没有完全将贺林奈看作跟她“一队的”,也没想起来还能跟她聊天来着,只顾着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吃雪糕,心里还想着待会儿要给弟弟也买一根。说到弟弟,祝文颐心里又有点沮丧……那天打了一架之后,弟弟受惊发烧进医院了,到现在也没好利索,还在医院里耗着。而自己同祝文颐一块儿被禁了足,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弟弟了。弟弟还好吗?医院里饭好吃吗?

    反倒是贺林奈沉默了好久之后,率先开口说话了:“我妈妈离婚了,后来跟别的男的结婚了。”

    祝文颐没想到贺林奈会突然开口剖白内心,愣了一下,下意识把剩下的雪糕一口咬了。冰冰的雪糕塞满了整个口腔,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白雾。“为什么你不跟着妈妈?”

    祝文颐父母同样离异,而她和弟弟都被判给了妈妈,因此下意识以为在所有的离婚里,孩子都是跟着妈妈的。那贺林奈为什么没有跟妈妈在一块儿,而且为什么自己来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贺林奈的爸爸?

    贺林奈直勾勾地盯着祝文颐,手里的雪糕因为无人照料,已经融化地失去了形状,流得贺林奈满手都是。

    “我妈不要我。”

    啪嗒,白色而粘稠的液体滴到地上。

    “我爸爸出车祸了,还没死,我妈妈跟他离婚了。他们让我选跟谁,我选了妈妈。我妈妈结婚了,新爸爸不喜欢我,把我送回给爷爷奶奶了。可是那时候我爸爸已经死了。”贺林奈慢条斯理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因着语气和表情过于置身事外,祝文颐一瞬间有点想反问:真的吗?

    真的吗?

    祝文颐想起了半年前,母子三人刚刚来到贺家,自己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是怕贺家人不喜欢自己,要把自己送到福利院。她担心了这么久,但这件事终究没有成为现实。她羡慕过贺林奈,只有像贺林奈这样留着贺家血的孩子,才能任性地作天作地,连砸了别人脑袋也不怕。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担心的东西,贺林奈已经经受过一遍了,她已经被抛弃过一遍了,还是最亲的、最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妈妈。

    “离婚的女人没一个是好人!”贺林奈突然恨恨地说。

    “不那个男人的话,为什么要跟他结婚!不小孩子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来!又不是我想被生下来的!早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我才不想出生呢!离婚的都不是好人!再嫁的不是好女人!”

    骂着骂着,两行眼泪突然从眼睛里爬了出来。贺林奈抬手去抹了一把,把黏乎乎的雪糕摸到脸上去了,成了一张花猫脸。

    贺庆春带着贺林奈出车祸的时候,血流了满地。贺林奈都吓得尿裤子了,除了满眼的血以外只知道哭。医院说贺庆春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贺庆春对她道歉,流着泪说“对不起林林,我不该带你去游乐园”。贺林奈不懂事,不知道如何分辨愧疚与自责,只知道车是贺庆春开的,自己差点死过去,竟然真的以为是贺庆春的错。所以在协商离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着妈妈。

    谁叫你不好好开车的。小孩子不懂得人在天灾*面前的无力,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贺庆春,毅然决然地选择跟着妈妈去了新家。

    可新家新家,加了一个“新”字,家不是家,妈妈也不是妈妈了。新爸爸不喜欢孩子,自己在那里呆了不到一个月,却好像坐了十几年牢房一样。倒不是说虐待或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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