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佥都御史到都御史,熬一二十年都有可能。朱明炽要感激二人的功劳——毕竟能成功夺位两人也功不可没,除了赏赐田产金银之外,还得有点实质的东西,例如任用赵长淮。更何况赵长淮的确很有才华。
原来就是她在锋芒毕露,现在应该是赵长淮出来了。
只是朱明炽升任她为大理寺丞,这个就奇怪了。她以为朱明炽很恨她,没将她贬官赐死就不错了!竟然还升官……赵长宁转念一想,才想起大理寺丞每次朝会是必须去的,还得进宫向皇帝汇报案件……她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手指捏得公文极紧,指尖都泛着白。
这大概是活着的代价吧!
公文放在一边不予理会。长宁正铺纸练字,挥毫洒墨,潇洒凌厉。
她这手字是越写越好了。
写好后赵长宁叫四安进来,送去裱好挂她书房里。这世上的事该过得过,就算日后有什么事她也要淡然处之,人总不能先自己把自己吓死。既然朱明炽没有想杀她,那她就能好好活着,不管是怎么样活着。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并不想死,也并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赵长宁徐徐地吐了口气。外面海棠开得正好。一丝丝的暖阳透过窗棂格花,透着甜甜的香气。抬头看,是两个小的庶妹在扑蝶。
次日赵长宁就回了大理寺。她这官职虽然是升了,办公的地方还是原来做寺正时候的号房。连个升职酒都没有,同僚也没送礼,升得跟没升差不多,最大的却别大概是直接听命于沈练,不用受许大人的管制了。她原来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就差没弄得众所周知了,如今太子殿下没有登基,大家对她的态度就比较微妙了。
也不知道新帝是不是想表示自己不计前嫌升任赵长宁,还是别的什么。不过看赵大人的脸色,又有传言说他曾帮助太子殿下害如今的新帝,众人也不敢跟信任大理寺丞太亲近,生怕赵长宁这是要明褒实贬了。不过沈练庄肃对她照旧那样。沈练把一摞摞案卷扔她处理,听着他一如往常地冷酷批评,赵长宁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沈练犀利地批评了赵长宁半天,说了会儿见赵长宁在出神,就皱眉:“走什么神呢?”
赵长宁道:“没事大人,我就是好久没听了,有点想念而已。”
沈练嘴角微动,差点忘了自己在批评他什么了。过了片刻想起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季大人年老致仕,新任大理寺卿是原河北按察使董大人,这两日就要上任了,你记得警醒着点。”
季大人虽然不是任何党派,早年却是教导过朱明熙的。上书给朱明熙求过情,朱明炽虽没有指责,但也没有理会。自那之后,季大人就有了淡出官场的意图。这个赵长宁是知道的。继任的按察使也是正三品大员,不过从地方调到京城,而且还主管大理寺,这是绝对高升的。
赵长宁拱手表示知道了,回去给几个寺副、评事也开了小会,吩咐了他们事情。
季大人虽然要致仕了,不过他的的成就早已超过一般的大理寺卿。他告退的那天,大家本来还想去送他的,可是季大人不让,只让大家拜一拜皋陶像,就权当作是送过他了。
吉祥物临走前,叫人把自己的藏书都搬过来,都送给了赵长宁,还给她留了句话:“老师来不及教你什么,书都在这儿,记得自己好生学,为国为民。”
赵长宁看着那一堆的书,说不出是不是有点难过。这么好的老师,一天都没有教过她,竟然就要致仕了。
季大人致仕的第二天,新人大理寺卿董耘上任,是个身量很高,面色红润,长了一张端正严肃脸庞的中年男子。董大人一来就开始整顿大理寺,凡事皆要由他过目才能定夺。倒是比季大人还勤奋得多,每日都呆在大理寺,勤勤恳恳,每个人都要过问到才行。
这也能够理解,他这是受了皇上的提拔,初掌管大理寺,自然是想好好做了。否则要是被调回去了,白奋斗了这么多年。
不过赵长宁奇怪的是,这位董大人似乎有点针对她。沈练那都不算是针对,他不过是把一个她当成三个她在使唤,董大人却对她有些淡漠,但凡是她的案子就不怎么过问,或者时常把她的案子交给别人做。别人若求见他,自然很快能见到。赵长宁有事要询问他的意见,却半天都求见不到,让她在外面吹冷风。
赵长宁想着既然他对自己不满,那便再努力些。不过一次次递上去的案卷,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着实让她无可奈何。
后来她才听说了,董耘听说她原来是朱明熙的人,似乎还被新帝磋磨过。便不想理会她,甚至处处针对。为的也不过是讨好新皇而已。他从地方调任上来,想干出一些业绩留下来,讨好朱明炽是必须的。
她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针对,倒离董大人远些,免得越发惹他不喜。
董大人却未因此放过她,这日就叫她过去,淡淡地道:“有个案子我派你去提审,李氏伙同奸夫杀夫一案,明日把证词送过来。”
这李氏杀父一案,前几天就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赵长宁是知道的。只是这李氏关在水牢里,那水牢一般官员都不想踏足,更何况她现在是大理寺丞,根本不必做这种事。
“怎么,赵大人这是不愿意?”董大人笑了一声道,“我早闻赵大人断过神案,料想手段没有问题。是觉得水牢太腌臜了吧?”
赵长宁沉默片刻应了,顶头的上司刁难你,还不得忍了:“下官知道了。”
“那就好,此案给你半月审讯。不能破案,拿你是问。”董大人接着说。
赵长宁应喏告退,走到门口,隐约听到董大人说:“叫他在我手下做事,必得收拾个服帖出来……瞧那样子,倒像是不服气一般!”
赵长宁脚步微顿,低头继续走。
徐恭也听说了赵长宁被大理寺卿针对的这件事。他次日就悄悄出了大理寺,从偏门进了宫,太监一路领着他往里走。
徐恭恭恭敬敬地给那人行礼,禀报道:“……原封不动地退回案卷就罢了,董大人昨天还让赵大人去水牢里提审犯人。那水牢是咱们司务都不愿意去的,赵大人提审了犯人回来,就被咬得满身的红点。”水牢里的蚊子比较多,尤其是夏天,点柚子皮驱蚊都不管用。
现在天气一日日地热了,朱明炽是怕热不怕冷的体质,在皇宫庑廊的阴影下,正在同内务总管说要修葺先代陵墓的事,这是每位皇上上任都要做的。他喝了口凉茶,闻言出了神,却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徐恭疑惑了。
陛下在想什么他不清楚,陛下让自己汇报赵大人在大理寺的一举一动,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徐恭本以为陛下是想监视赵大人,觉得他可能要跟乱党谋逆什么的,他还有点纠结犹豫,这样算是背叛大人吧?后来发现陛下不关心赵大人审理了什么案子,似乎在他说赵长宁日常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的时候,反而听得更仔细些。
……那这就很奇怪了啊,监视自己的臣子,人家也没有想谋逆,他一个帝王,怎么会想听一个臣子的午饭吃了什么。不过徐恭是个聪明人,调整思路变换打法,监视方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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