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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生日这一天,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赐号贤德妃。
贾府沸腾了。
贾珍在宁国府里仰天大笑。
简直是天助我也!四姓至少还能再兴旺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哪怕是玉字辈的都废了,草字辈的也能教出来几个了!前儿又听见说贾兰十分勤勉聪明,贾家算是后继有人了。只是自己这边,只怕还得再催逼一下贾蓉才是。
贾珍想着便觉高兴,即刻命人去问:“看你琏二爷走到哪里了?我这里专等他回来一起乐呢。”
谁知凤姐儿听了这消息,便在家里出神。
平儿是知道前两日北府寿礼和宝玉前去谢恩等事的,只道她多想了,便劝:“太太若是拿得准,当时自然告诉奶奶了。只怕是拿不准,又事关重大,所以才没明白跟奶奶说。”
凤姐儿却摇头,思忖再三,拉了平儿,低声把自己在秦氏死的那晚做的梦说了出来:“……我只梦见她跟我说,家里眼前便有一件大喜事。可不是应验了?可她还嘱咐我说,以后恐怕有乐极生悲、树倒猢狲散的日子!”
平儿吓得花容失色:“奶奶可是记差了?如今大小姐刚封了娘娘,哪里有这么快败了家了?您别自己吓自己。”
凤姐儿迟疑片刻,点头道:“说的也是。家里如今架子虽大,进项却委实不多。该俭省的地方又省不下来;其他的杂项却都是蝇头小利,省也省不下几个。这事还远,待我慢慢筹谋便了。”竟将秦氏所托之事都隐了下来。
众人都兴高采烈,言笑不绝。从主子到下人,走在外头都觉得自己的后背又硬气了三分。
唯有贾宝玉,每日里状似无闻,愀然不乐。众人问时,袭人便悄悄告诉他们:“小秦相公病重。”贾母心中十分不以为然,却知道自家的宝贝金孙是这个性情,便也只得由他。旁人越发嘲笑他呆子。
贾府这样大的喜事,薛姨妈天天陪着王夫人接受道贺,薛蟠也傻乎乎地跟着贾珍贾蓉等人天天吃酒观花;唯有薛宝钗,忽然犯了旧疾,只是留在家里做针线,竟是一连十来日没有出过屋子。
贾母听说,冷笑不已,却令鸳鸯:“抽个空儿,你去看看,回来仔细告诉我。”
鸳鸯果然下晌时去了一趟梨香院,送了一篮子杏子,因薛姨妈不在家,便直接进了里间来看薛宝钗。
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旧衣,盘膝在炕上描花样子,身上项间,竟是一丝装饰也无,鸳鸯不由得笑了起来:“都说薛大姑娘素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薛宝钗见是她来,连忙下了炕,迎着先给贾母请安。
鸳鸯侧了身,笑道:“您别折煞我。老太太好几日没见姑娘,心里惦记得慌,便令我来探望。那病可怎么样了?虽说有对症的药,吃了这么多年,也未必都合适,不如请了相熟的太医,再给瞧瞧。”
薛宝钗站着一一听了,又笑着答道:“劳老太太惦记着。我这病倒也没什么,只是咳喘些。歇歇好。如今府里又有这样大事,我最怕人多,索性避了避。鸳鸯姐姐请坐。”
鸳鸯便坐了炕沿上。薛宝钗只得收回往桌边指的手,回身坐了回去,仍旧表情平静地上了炕,继续描着花样子,口中只跟鸳鸯说些闲话。不外乎是府里最近来了什么客,老太太身子如何,最近姐妹们在做什么等话。
莺儿倒了茶来,便忽闪着眼睛站在旁边听着。
鸳鸯看了她一眼,笑道:“瞧见莺儿我倒想起来了。前儿三姑娘还问起薛大姑娘,说如今春天,正是吃各种花的好时候,又说薛大姑娘之外,莺儿也是喜欢的。你姑娘病着出不得屋子,你没事的时候,时常也往我们那边走一走,给你姑娘顺点儿好吃来的也是好的啊。”
莺儿便笑了起来,拽了腰间的香袋儿举了起来:“鸳鸯姐姐说晚了。您瞧,这是三姑娘送了我们姑娘的香花袋,姑娘如今病着,闻不得这些香气,便赏了我。我这每日里佩着,身上都是香的呢!”
鸳鸯便回头去看宝钗,笑道:“啊哟!这我可不知道了。回去得告诉老太太,如何没有她老人家的?”
宝钗眉梢轻动,终于露出了个笑容:“三妹妹细心。知道我病着怕是不得乱吃东西,所以才装了一袋子花瓣儿来。如今也快败了。我早晨还说,让莺儿自己再去摘些呢。”
鸳鸯便从莺儿手里接了香袋儿仔细看针线,啧啧称赞:“若说起针线,我们家倒是养了一大群针线上的人,我成日家给老太太做东西,手艺也算还看得过去。可是无论如何赶不上三姑娘这心思。瞧瞧,见过绣花瓶儿的,谁见过连瓶架子也一同绣上去的?”
薛宝钗听她说的这话,再看看手里正在描绘的西番莲的花样子,忽然间没了兴致。遂撂了笔,回头捏了捏脖子:“今儿低头功夫大了,怪酸的。”
鸳鸯把香袋儿还了莺儿,笑着站了起来:“薛大姑娘算病着,也常站起来走走,老这么坐着,腰上累。”又嘱咐莺儿:“姨太太如今天天帮着我们二太太忙活,姑娘这里倘若有什么要吃的要玩的,你一时不够手,便直接去找老太太。”然后笑着告了辞。
宝钗笑着答应了,令莺儿送客。
鸳鸯拉着莺儿的手出了门,又悄笑着塞了一把奶糖给她,低声道:“翠墨那蹄子逼着我给你带来的。”挤挤眼儿,走了。
莺儿又惊又喜,连忙先把糖藏好,才又笑嘻嘻地转回了房间。
回到正房,鸳鸯便跟贾母悄悄回了话,叹道:“薛大姑娘心里不自在,见着我也不似往日里喜笑颜开。”
贾母心中明白宝钗这是在为元春晋封之后,她没有理由入宫而不悦,冷笑一声,却不跟鸳鸯解释,只道:“这几日,你留心着宝玉些。他自幼跟他大姐姐好,前几年一说到大丫头会二十五岁时放出宫来,他高兴得蹦蹦跳跳的。如今这只怕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他心里也不高兴。”
鸳鸯笑了笑,一边给贾母捏肩,一边笑道:“二爷还小孩子似的。大小姐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终于能有个好结果,这是天大的好事。哪怕宫中岁月漫长,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个家的荣耀。大小姐不容易,二爷便为了这个,也该好好地用功,替长姐争口气才是——我听袭人说,前儿三姑娘当着她的面儿劝了这些。谁知道二爷站起来走了。”
贾母哈哈地笑:“三丫头没恼了吧?”
鸳鸯摇摇头,噗嗤一声笑:“说起来三姑娘才有趣。见他走了,站起来去坐了二爷的位置,在窗下整整临了一个时辰的字。临走还嘱咐袭人,把她写的字都收起来,改日她去了,再接着写。袭人说,她当时都看傻眼了。”
贾母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叹道:“若是宝玉有三丫头一半的心思,我也能闭了眼了。”
贾探春却不管宝玉的古怪行径,转天找了个袭人等人都不在身边的机会,拽了他去自己房里,关上门,一个人逼问他:“二哥哥,你这些日子不对,你有大心事。你快跟我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姐姐封妃的消息一传来,你不高兴了?到底怎么回事?”
贾宝玉这些日子东游西荡,却总不肯在内宅。因为只要他不出门,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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