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天两夜(完)(第3/4页)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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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队长找到消防队长,喊:“怎么回事?”

    对方见到他,大声回道:“路太小,消防车根本进不去,周围消防设施全都没有,现在只能靠人力,我已经请求增援了。”

    “里面有没有人被困?”

    消防队长严峻道:“有,还有很多。”

    何队长立刻将志愿者们叫过来,让他们先远离火灾中心,再招来平安他们,协助消防官兵灭火。

    群众自发组织起来,有的从家里店里接来水,有的跑去河边挑来水,可是火势实在太大,这些水根本灭不了半点火。

    救护车已经赶来,增援也已赶到,消防官兵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冲进现场救出被困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势已然控制不住。

    志愿者们自动自发的和群众一起用水桶灭火。钟屏协助着救护人员,帮忙运送伤者。

    又有一名伤者被消防官兵背了出来,放到了地上。

    钟屏脸颊上都是汗和烟灰,一身衣服狼狈不堪,她蹲下来检查伤者。

    没有呼吸,心脏骤停。

    钟屏紧急替他做心肺复苏,先按压胸口,过了会儿,低下头给他做人工呼吸。

    警察早已经赶到,居民大声说着火灾发生时的情况。

    “是有人故意纵火,是开吧的那几个人,那群混混昨天还在市场里面吵架,喊打喊杀的!”

    “对了,我昨天听到有人说要给那几个人好看。”

    “他拿进去的是汽油啊,走过我边上的时候我闻到的。”

    钟屏抬起头,喘了口气,复又低下来,继续给伤者做人工呼吸,一下又一下,汗水不停滴落。

    陆适刚给平安搭了把手,扶住一个伤者,他四下搜寻着钟屏,终于在隐隐的火光中看见远处人行道上蹲着的人。

    火光冲天,风势汹涌,她周围救援脚步匆匆,她跪在那里,满身狼藉,双手按压,过了会儿,又弯下腰来渡气。

    片刻,地上的人动了动,救护人员终于将他移到了担架上。

    钟屏一屁股瘫坐在地。

    “记住这是在救人,不管患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在急救员的眼里,只有患者这一个身份而已,你们是在抢救生命。”

    陆适脑海中莫名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

    陆适将伤者扶到救护车边上,跟救护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他走向了钟屏。

    “还能不能起来?”

    钟屏抬头,看见是他,又点了点头,有点虚的说:“行。”

    “来,别坐这儿。”陆适伸手。

    钟屏扶住他,借力站了起来,身子却一晃。

    陆适及时把她抱住。

    钟屏头有点晕,连续不停地救人,她现在有点脱力。在陆适怀里靠了几秒,她才站直了,摆摆手说:“我先过去。”

    陆适知道拦不住她,也跟了上去。

    火势依旧猛烈,从市场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时不时的还有轰鸣的爆炸声传出来。

    又有一名消防官兵从火里冲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人,周围群众不住地欢呼感谢。

    伤者严重烧伤,救护人员将他放到担架上,对方胸口剧烈起伏,烧得面目全非的手紧紧抓着裤子口袋。

    不知道突然看到了什么,伤者骤然睁大双眼,情绪激动,呼吸更加急促。

    救护人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钟屏正好也看了过来。

    钟屏觉得不对,急忙走近,身后陆适紧紧跟着。

    担架上的伤者艰难的发着声。

    “呃……呃……”

    “呃……呃……”

    “呃……”

    他似乎松了下手,想从口袋里勾出什么东西。

    “呃……”

    “儿……子……”

    一张照片从破损的口袋里掉了出来,火烧了小半幅,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对着镜头笑。

    担架周边散着一些纸张碎屑,隐约有几个字,“寻”,“走失”,“五岁”。

    担架上的人呼吸静止,一动不动。

    救援人员说:“伤者身亡。”

    许久。

    钟屏捡起地上的照片,拍了拍灰尘,放进了口袋里。

    救援仍在继续,大火烧烈了头顶的天空。

    这场火烧了足足四五个小时,烧完,小商品市场只剩下一个轮廓,里面再也不复。

    天空飘起细雨,风也停了少许,整座小镇都是火烧的气味。

    车队开到十几公里外,停在一家宾馆门口。何队长给大伙儿开了房间,让他们赶紧进去休息。

    钟屏依旧和章欣怡同房,两人轮流洗漱完,躺回床上,一时无人说话。

    好半天,章欣怡才有点沙哑的开口:“真可怕。”

    “……嗯。”

    “你以前见过这样大的火吗?”

    “……”

    “我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

    “小钟?小钟?”

    章欣怡叫了两声,转头才发现钟屏睡着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关掉了灯。

    躺了足有一个小时,章欣怡昏昏沉沉,听见另一张床上似乎有动静。

    下床,开门,关门。

    章欣怡迷迷糊糊睁开眼,想了想,又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敲门声,章欣怡拧着眉头,哑声问:“谁啊?”

    门外静了静,片刻,“钟屏在吗?”

    章欣怡一愣,赶紧起来开门。

    门突然打开,陆适看了眼开门的女人,又扫向房内,“钟屏在不在?”

    “她不在。”

    “不在?”

    章欣怡说:“她刚刚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陆适皱眉,转身走了。

    宾馆不大,陆适找了一圈,很快在电梯附近的窗口边见到了想要找的人。

    窗户下面有两排假盆栽,木栅式样的长方形,钟屏坐在其中一个盆栽上,抱着膝盖,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脸朝着窗口。

    陆适轻轻走过去,蹲下来说:“睡着了?”

    钟屏一动不动。

    陆适问了一声,也不再开口,扫了眼从她腿缝中露出来的照片一角,他随便往地上一坐。

    很久很久,他才起身,慢慢挪到窗户边。

    细雨被挡在窗外,走廊灯光昏暗,趴在膝上的人,闭着眼,满脸泪水,鼻头通红,微微耸动着,喉咙发出细不可闻的抽噎声。

    钟屏缓缓睁开眼,泪眼朦胧中,看到陆适蹲在她面前。她说:

    “什么人都要救,无论是三教九流,还是要自杀的人……”

    “我今晚救了一个人,他手臂上都是纹身……”

    “我其实挺怕死的……”

    “我更怕救我认识的人……”

    “总有那么一刻,人会突然长大,我不想用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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