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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扁烟盒给他:“来,拿着抽。”
高南推开:“你自己留着吧。”
陆适:“既然释放了,释放得彻底点儿。”
高南:“……”
陆适“哈哈”乐了两声,把烟塞回兜里,心情愉悦地搂着钟屏出门。
村子土路不好走,到处都是泥泞,得低头看着。
钟屏跨过一个水坑,问道:“你刚才说高南释放天性,什么意思啊?”
陆适听她问起,嘴角一斜,笑得不怀好意,“他这人呐,毛病,不抽烟不喝酒,来瘾的时候嚼个口香糖。”
钟屏说:“好像嚼口香糖的确能戒烟。”
陆适“啧”声,“哪儿啊!他啊,早几年的时候,脾气上来了嚼口香糖,乐过头了嚼口香糖,高速没地方撒尿,连憋尿都靠嚼口香糖,这么些年来,我在他脸上没看出过其他情绪,本事大不大?所以你说,他刚突然抽烟,够稀奇吧?是不是释放天性了?”
钟屏一愣。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能靠一枚口香糖压抑住,听起来,心里怪怪的。
钟屏:“他这性格……好特别。”
“哈哈!”陆适笑,“是不是觉得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些瘆人?”
钟屏没想到陆适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再一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都忘了陆适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都不蠢。
钟屏也不口是心非,“听你这样形容,是有点。”想到高南摔下山路时陆适紧张的样子,她问,“你跟他关系特别要好吧?”
陆适道:“我们俩是好兄弟,有过命的交情,关系自然不用说。”
“那我怎么一直听他管你叫老板?还以为你们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当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外面吃喝拉撒一切开销都是我出,他那时候开玩笑叫我老板,叫惯了当外号。”
钟屏:“……”
陆适看她说不出话的样子,好笑地揉了把她的头。
钟屏抬手挡开:“哎哎哎,不要弄乱我发型。”
“我给你梳。”陆适用手指替她梳了几下,接着说,“他以前性格也不这样,我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你把他当我兄弟成,跟他处久了你知道他这人特别重义气。”
“他以前不是这样啊?那是受了什么刺激?”
陆适道:“小时候喝酒误事,吃亏受了点教训,出来后……”说到这里,一顿。
钟屏奇怪地看向他。
陆适话锋一转,“也是人长大了,慢慢变成熟了,别老说他,你不是说要抓紧时间么?”
钟屏一听,拉着陆适加快脚步,“对啊,走快点。”
两人手拉手,很快赶到一户村民家中,钟屏替昨晚生病的村民复查了一下,确定真的没有大碍,这才写下用药注意事项,写完跟陆适一道离开。
回到那间屋子,何队长还没回来,钟屏找到高南,说:“我给你换下纱布吧,到楼上去。”
高南“嗯”了声,跟着她上楼。
纱布拆开,伤口不见好转,钟屏皱眉道:“等离开这里,还是要尽快去趟医院。”
“小伤,没关系。”高南开口。
“这么长的口子……”
高南含笑,没有吭声。
钟屏一边替他处理,一边说:“待会儿又要走二十公里路,路上要是不行,你一定要说,不能硬撑,知道吗?”
说完,等不到回答,钟屏抬眼看对方。
“……知道了。”高南垂眸。
何队长终于处理完事情回来,整队集合,大家收拾好东西,队伍里多出十八个孩子和五名夏令营老师。
何队长跟他们讲完路上的注意事项,走到村口,后面追来七八个村民,拿着自家腌制的肉和菜,不住地向他们道谢。
何队长推辞半天,“应该的应该的,这些东西我们不好拿,真不好拿。”
村民硬往他和其他队友们的手里塞,钟屏还被塞了两颗咸鸭蛋,盯着看半天,比其他人干脆地多,直接道谢笑纳了。
最后其他人勉强拿了些东西,各个都不太好意思。
陆适凑钟屏边上:“还有这回报呢?”
“跟你送锦旗一样,大家都知道感恩。”
陆适:“……”
钟屏一笑,认真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老乡,以前我们救人,没这样的待遇,感觉这是‘正规军’才有的。”
陆适插着兜,斜眼笑她:“你们这些‘杂牌军’也该享受一次了。”
队伍出村,上了山路,因为多了一群城里的孩子,脚程变慢。
上了难走的山路,担心石块太滑,摔着这些人,何队长干脆让大人们一人背一个小孩。
钟屏轻轻松松背起一个小女生,小孩子好奇地盯着高南看,问:“为什么叔叔不背啊,要姐姐背?”
“叔叔受伤了,所以不能背人。”钟屏说。
“啊,受伤啦!”小女孩惊讶。
陆适背着一个小胖子,掂了一下,有些嫌弃,忍着没把话说出来。
小女孩不认生,知道很快能回家,把这段路程当成春游,叽叽喳喳地跟钟屏咬耳朵,还跟陆适背上的小胖子聊聊这又聊聊那。
钟屏负责照顾高南,速度慢,陆适也自动降速。
前面章欣怡背着一个孩子,起初还好,后来体力吃不消,边上阿界想替她分担,自称扛两个孩子没问题,章欣怡没答应,实在撑不住时,把孩子放下,牵着她的手让她小心走。
队伍走一个小时休息几分钟,下午吃干粮补充体力,钟屏把咸鸭蛋的蛋黄配上面包一起吃了,蛋白送给了陆适。
“好吃吗?”钟屏问。
“好吃。”陆适点头。
钟屏笑笑,“这个给你吧。”另一个咸鸭蛋给他。
“太咸了,”陆适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嫌弃,说,“我这点够了。”
“你不是说好吃吗。”
“那个留着晚上吃,你放好。”
高南的伙食尽量以清淡为主,钟屏没给他咸鸭蛋,让他光吃面包。吃得差不多了,钟屏把剩下的面包片往嘴里一塞,又检查了一遍高南的伤口。
午饭结束,继续出发,直到傍晚,众人终于回到昨天下车的地方,肌肉一松,全都差点趴到地上。
提前通知的大巴早等在那里,把夏令营的师生安全送上回城的车,这次的任务总算完成。
去市区的路已经打通,何队长跟大家一合计,决定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天黑时抵达市区,钟屏和陆适先带高南去了医院。
急诊医生见到高南的伤口,不停地“哎哟”几声,抓紧替他处理了,又开了单子让他去拍片。
过一个小时,钟屏去拿片子,医生没看出大问题,但还是让高南先留院观察一晚。
陆适想了想,跟钟屏说:“我先送你回去,回头我来这儿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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