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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大梦初醒一样,迷茫的看了她一眼。
眼底深处,是还未散去的愧疚和自责。
子衿微微一怔,抿唇:“我陪你进去。”
顾子默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心头一阵一阵的凉意在蔓延。
问了前台病房的位置,两人便马不停蹄地乘上电梯。
电梯缓缓升起,最终在顶楼的vip病区停了下来。
出了电梯门,顾子默只觉脚下跟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一步一步走向那间病房。
很快,便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从子衿的角度望去,徐清扬正倚靠在墙上,垂着眸,侧颜看着很是冷漠,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沾有血迹,一眼望去触目惊心,而他整个人都被无穷无尽的寒意所笼罩。
顾子默在看到那些血迹时,再也克制不住,几步冲上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拳砸在男人清俊的脸上。
扑通一声闷响,徐清扬被那用力的一拳打的眼冒金星,踉跄了一步撞到身后的墙上。
顾子默死死的揪着他的衬衫领口,声色喝厉:“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老姐是吗!”
徐清扬缓了缓神,对上他阴郁的眸子,舔了舔嘴角的腥味,沉着脸:“放手。”
男人没有依言,反而更用力的揪住他,双目涨红,咬牙切齿:“孩子已经没了,我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
准备上前扯开他们的子衿在听见顾子默这句话的时候,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孩子……没了?
她惊愕了几秒,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徐清扬的脸上,刚好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痛。
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仿佛是子衿看错了一样。
她正晃神,顾子默又是接着一拳往男人的脸上挥去,只不过这一次,被徐清扬截住了。
他的眸子很深很沉,“你给我适可而止。”
顾子默呵了一声,“徐清扬,你不仅不配当一个丈夫,连孩子的父亲也不配当。”
闻言,男人的眼底有怒火在燃烧,他沉声喝厉:“闭嘴。”
顾子默笑,可是眼底就跟隆冬的风一样凛冽,“我说的不对么,孩子就在你的眼皮底下没了,你配做一个丈夫么,配做一个父亲么……”
话没说完,徐清扬直接反手砸了一拳在他的脸上。
毕竟是军人出生,力道难免重些。
猝不及防,顾子默踉跄了好几步,他站稳后,擦掉嘴角的血迹,扯唇:“怎么,恼羞成怒了?你怎么不干脆拿把枪出来毙了我?”
子衿已经上前拦住了他,“顾子默,你冷静一点。”
“冷静?”
顾子默笑了下,然后失控般的指着徐清扬,双目猩红得吓人,“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姐现在就躺在里面昏迷不醒,孩子没了,医生说我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在安静的走廊上久久不散。
徐清扬面如死灰。
子衿怔住了。
无法生育……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孩子已经没了,还无法生育了,子衿无法想象,顾惜西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
男人的情绪很激动,子衿紧紧的拖住他,她敢这么想,如果现在面前有一把枪,那顾子默一定会毫不迟疑的朝徐清扬开枪,毫不迟疑。
徐清扬垂眸,看着衣服上的那摊血迹,那是,他的孩子的。
他突然想起顾惜西被人推挤摔下楼梯时那个绝望的眼神,心脏,狠狠的抽痛。
有水汽,在眼底升起。
他喃喃:“对不起……”
对面,子衿看着男人面如死灰的模样,她轻轻皱着眉,压下眼底的湿润。
徐清扬,那个见惯了生死,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连炮药炸弹都不惧怕的男人,他在哭啊。
顾子默别开脸,眼底氤氲,哽咽:“对不起顶个什么用,你当初如果没有招惹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清扬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顾子默擦掉眼角的湿润,“我姐醒来之后,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
停顿了下,他继续说:“包括离婚。”
男人的身体,蓦地一僵。
说完,顾子默没再看他,直接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子衿没有急着进去,她看了眼始终沉默着的男人,后者突然问她:“她会怪我吗?”
徐清扬擦着身上的血迹,眼底被水汽覆盖,“你说,她会怪我吗?”
会怪吗?
子衿不知道,她不是顾惜西,不清楚顾惜西对他的感情。
明明,在美国的时候他们还好好,为什么,为什么才几天,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那么她和席琛呢,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突然深陷如此境地?
她不敢想,她怕。
正胡思乱想,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小衿。”
听见熟悉的声音,子衿蓦地一顿,快速的回过头。
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正步步走来的男人时,眉梢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等到男人走到了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
“我来接你。”
席琛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问了一句,“顾小姐怎么样了?”
子衿眼底黯然,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听完后,席琛沉默。
彼时,身后幽幽传来了徐清扬的声音,他说:“邵言。”
子衿面色一变。
他又说:“是她。”
席琛抿紧薄唇,眼底隐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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