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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口汤在碗底,味道还算可口,重要的是她心情好。
陆西墨结了账,只要三十文钱,如意对银子没有概念,却也认为很是便宜。
这是如意觉得有史以来第一次与陆西墨走的这样近,同案用膳,并肩回府,以往再怎么靠近的相处都是虚的,不及此时此刻这样让她神往,以至于临到静园时才感叹路程这样短。
如意虽然很舍不得,总不能厚颜:“我回去了。”
陆西墨“嗯”了一声,如意低着头拾阶而上,陆西墨唤她:“如意。”他看到她头发上还系着自己的缎带。
如意回过头来问:“何事?”
陆西墨站着未动,稍作犹疑后问她:“你最近……怎么不弹琴了?”
如意顿了顿,抿嘴一笑:“知晓啦,我回去便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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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让麦冬将筝搬到六角亭里,幸而指甲的长度还不妨碍她弹奏,她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南墙处的葡萄藤竟是开了许多黄绿色的小花,隐在碧叶中不是很明显。如意走过去轻嗅,沁人心脾,原来许多事情都会提前到来,她所要做的,便是顺其自然,等着某天葡萄藤爬满整个竹架,开花结果,也不负她的痴心等待。
陆西墨回府时,喻南砚和固勒扎竟然还未回来,他进入常棣院,发现肩头落了只小青虫,正欲用手指弹开,忽而想到玄凤,便拔出发间忘记拿下来的箸,挑着虫子递到笼子里,几乎是皱着眉头看玄凤吃下去,小东西叫得还挺欢,陆西墨打开笼子,用指腹拱它的脸:“小凰,你是淑女,怎喜欢这个?”
刚好静园那边传来清晰的筝乐,音律欢快宛转悠扬,玄凤顺着陆西墨的手,蹦跶着落在他肩上,那里还有只他未曾看到的小青虫,陆西墨微微侧头,玄凤的粉喙微微咀嚼着,歪着脑袋睁着黑豆般的眼睛回看他,陆西墨觉得它脸上的胭脂甚是可爱:“喜欢?下次再捉些给你。”他伸出手指让玄凤抓着,并对它呢喃道,“现在,乖一些。”
如意喝醉那次,简直是酒壮怂人胆,搭着梯子翻墙去找陆西墨,摔在地上不说,还吐了,丑态倍出。亏得陆西墨不计较,拿帕子替她清理衣裳上的污秽,如意倒是爽快,直接将对襟褙子脱了,往地上一丢,好在没有继续往下脱,她脚下打着飘问:“陆西墨,你为什么不理我,还不给我生辰礼?是不是因为母妃让我接近你,你不高兴了?”
“陆西墨,即便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喜欢旁人好不好?”
“陆西墨,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
陆西墨有些哭笑不得,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如意两颊酡红,眼中满是喝醉后的朦胧碎芒:“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喻太师的儿子……”而后她竟是身子一歪倒向旁边的抱柱。
陆西墨知晓她醉得不轻,若是没醉,估摸着她会往自己身上靠。他扶着如意,稍作犹疑,将她扛在肩头,如意跟着“呕”了一声,怕她又吐,只能将她打横抱,西院围墙不算矮,陆西墨踩着墙边的圆木翻墙过去,才觉得——真沉,那么小的个儿却跟米袋似得。
幸而锦瑟华年小院里无人,如若不然陆西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旁人家的闺房朝西,她的靠东。陆西墨仔细地将她放到架子床上,只脱了她的绣鞋,又替她盖好锦衾,如意的脸颊熏得通红,缩在被窝里,像极了那只玄凤。
陆西墨伸出手,如轻抚玄凤那般滑过她的脸颊,指背触碰到的皮肤是温热的,随后便是他的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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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墨见如意低着头,便将自己的右脚往前探,雪白苏锦对藕粉杭绸,两人鞋尖距离仅有两寸宽,以前他这样,如意总会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然而这次失算,他只能盯着她头顶的黄色羽毛问:“只要是你说过的话,你都会信守承诺么?”
——陆西墨,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
如意依旧没有抬头:“那是当然。”
此时固勒扎若是继续在边上杵着,也太不识相了,可惜他就是这般不知趣,对如意掐媚道:“郡主,和卑职再耍两圈去?”
陆西墨忽而想到什么,对如意道:“手给我看看。”
如意缓缓打开手掌,虎口处皮都磨破了,殷红的一片。
陆西墨竟是觉得有些心疼,轻哄她道:“先去宫里抹些药?”
如意点了点头。
固勒扎这才牵着两匹马悄无声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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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问陆西墨:“你方才在紫兰殿做什么?”
陆西墨并不想瞒她:“陆姨娘病了,没有太医愿意去看一眼,二公主让我想想法办。”
如意紧抿双唇,也不知该不该多嘴,二公主朝清外表楚楚可怜看似人畜无害,内心却是比三公主朝湄更为阴险狡诈,若说上辈子这两位公主的心思,朝湄是明着和如意作对,朝清则是暗地里使坏。
突厥可汗谈论婚约时,这两人更是极力在皇帝面前提醒是“郡主和亲”,生怕皇帝改变想法,会让公主去出降。
朝清为生母着想无可厚非,她贵为公主偷偷找御医去紫兰殿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再塞些银子,可还是要陆西墨出面帮忙。皇帝不喜陆婕妤那是众所皆知,朝清没当陆西墨是表哥,只有陆西墨还认她这个表妹,宫人们都是踩高捧低之辈,若不是陆西墨偶尔关照紫兰殿,恐怕陆婕妤的生活会更加悲惨。
如意遥想上次说喻东陶的不是,陆西墨明显更信任自家人。陆婕妤是德阳郡主的表妹,他肯定会相信朝清的话,如意觉得憋着难受,只狠狠踢路边的石子。
陆西墨看她:“没得手还没包扎,脚又肿了。”
如意只闷闷不乐道:“陆婕妤的事,你少管为妙。”
陆西墨没有说话,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经看过陆婕妤的症状,出宫后复述给三七堂的郎中听,再抓几副药不是问题。
殊不知,上辈子陆西墨为此惹祸上身,具体事宜,那时的如意也未曾接触,若是她知晓,此刻定会出言阻止陆西墨,管他相不相信。
如意一路上自顾生闷气,到了太医院,清理上药包扎完毕后,她吩咐道:“去两个人到紫兰殿瞧瞧陆婕妤,说是身子不适。”
太医们目目相觑,有些为难:“皇上下过令,紫兰殿的事不得过问。”
“要我命人将陆婕妤用肩舆给抬过来么?”如意瞪他们,并且软硬皆施道,“若皇爷爷真要怪罪下来有我兜着。再说了,今日我手有伤,是在你们太医院上的药,这手能不能痊愈,会不会影响抚琴,可是我说了算!”
简直是在威胁,太医也是无奈,只得让两个小头衔的医师去紫兰殿走一趟。